”
“不用,你也幫過我的。”
這下賀白倒是疑惑了,“我?幫過你?”
袁瑾念淺淺地抿了一口紅酒,“估計你肯定想不起來了,那時候我才剛跳槽,長得個子小小的,頭發亂糟糟的,穿得也亂七八糟的,錄入信息的時候輸錯了,耽誤了施總的出差,差點就被辭退了。”
“還是你替我說了句話,你說:‘誰沒犯過錯,你還給我買錯了車票,我還沒和你算賬呢’,要不是你說這話,我那時候再丟了這個工作,可就吃不起飯了。”
賀白果然已經不記得了,施淮從前對他的事情不上心,不過是買票訂酒店的事都能弄錯,一來二去的賀白也不再讓他做了。
“哪裏個子小了?這不是挺高的嗎?”
袁瑾念笑了,抬了抬腳,“高跟鞋。”
袁瑾念開始時不過是總裁辦一個不起眼的小透明,後來一步步做到總裁秘書,也眼看著賀白和施淮一步步走入窮途末路。
“那個時候看著你給他送飯,他就把你晾在休息室,連辦公室也不讓你進,你一等就是一下午,那飯都要餿了,我那時候就暗暗發誓,絕對不找他這樣的愛人。”
“哈,”賀白低頭自嘲一笑,“傻唄。”
將滿腔愛意捧到那人麵前,那人嗤之以鼻,將整顆心送給他,那人付之一炬,實在是傻。
“這樣做不會激怒他嗎?”袁瑾念如何不了解施淮的脾氣,“到時候你……?”
賀白無畏一笑,“有什麼大不了,殺我他一樣是不敢。”
袁瑾念訝然,“是我小看你了。”
就在幾天之前,賀白在公共電話亭拔通了袁瑾念的電話,不過兩三句話之間,袁瑾念就答應了幫他,今天也是她同賀白裏應外合甩開了保鏢,那會兒在電話裏扭捏的女聲也是她。
賀白攤手,“我這樣的人,要是真的單純如白花,早在這世道死八百次了。”
說話間賀白的手機又響起來,他看都沒看就直接掛斷了。
“你接下打算怎麼辦?”袁瑾念問道。
“不打算怎麼辦,”賀白笑道:“走一步看一步吧。”
“別笑了,比哭還難看。”
袁瑾念看著他,“真的不喜歡了嗎?”
看吧,一個旁觀者見著了他的死心塌地,他愛的轟轟烈烈,也是不忍心苛責,在他要轉身離開時也會疑問,真的沒有喜歡了嗎?
賀白喉結滾動,端起桌上的紅酒一飲而盡,“咚”得一聲將酒杯放擲在桌上,手指摩挲著杯壁,低聲道:“不敢了。”
人生如果是一場豪賭,他便是最沒有資本的賭徒,在下注時輸了一次,就應該及時收手,不敢了,施淮的回頭路他不敢走。
“我該走了。”袁瑾念看了眼時間,站起身來,“賀先生,你走的時候我會去送你一程。”
“謝謝。”
夜裏十一點,雪色朦朧映和著彩色燈光,新年不夜城,賀白從夜場中出來,腳踩著積雪,踽踽獨行,從此再不回頭看。
施淮在燈下站成了一座永恒的雕像,腳下生根似的等著賀白回來。
一顆心像是被扔進了冰水中反複冷萃,他不知道賀白在做什麼,不知道他身邊還有沒有女人,不知道賀白會不會回來,卻也不敢去確定,因為這個確定都建立在徹底失去賀白之上,那倒不如不去確定。
總好過徹底失去賀白。
門把響動的一刹那,施淮迅速轉過身來,大步走到玄關處,一下便打開了門。
是賀白。
施淮一顆心陡然落到了胸腔裏,他暗暗深呼吸幾下才能聲線平穩地出聲,“白白……回來了。”
賀白冷漠地應了一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