嫁給裴望初,舍棄了自幼與她有青梅竹馬之誼的崔縉,然而她寧可見裴七郎死了,也不願見他自折風骨,去做謝及音的奴才。
謝及音憑什麼敢如此侮辱裴七郎……
“皇姊若是懂什麼叫體麵,何必緊盯著從我手裏搶人?你既自幼喜歡崔縉,我讓給你便是,可你有了駙馬還不知足,又要將裴七郎也搶去,是我哪裏得罪了你,你要如此待我?”
謝及姒這口氣憋悶了許多天,如今不顧場合地發泄出來,說到最後竟有了幾分委屈的哽咽。
謝及音被她氣得渾身發抖,帷帽遮蓋下的麵容羞窘得像火燒一般,她往下座掃了一眼,諸位貴婦人都停箸垂首,支著耳朵聽她倆的笑話。
謝及音極討厭被看笑話。
且不說當初是謝及姒咬死了不肯救裴望初,才逼得謝及音自毀名節出麵救人,這個中情由不足與外人道,今日是崔元振的壽辰,謝及音寧可她打上公主府去,也不願陪著她在崔家的壽宴上丟這麼大的臉。
她試圖搬出長姐的威嚴讓謝及姒冷靜點,可謝及姒半分不怵她。
“記得本宮幼時,從父皇那裏得了一顆東海夜明珠,能照得整室生輝。不料屋裏藏了隻碩鼠,一直暗暗從旁窺伺,等著夜明珠不小心從高台上跌落,碩鼠便迫不及待將它偷回了洞裏。”
“謝及姒,你適可而止。”
“皇姊,你說這碩鼠的陋洞被夜明珠的光一照,是不是顯得更加難看?那夜明珠,也未必情願以珍寶之質,投醃臢之地吧?”
謝及音忍無可忍,倏然起身,推開桌案就往外走,眾人紛紛閃避,偏偏又在門口撞上了崔夫人。
崔縉的母親,她名義上的婆母。
“殿下這是要去哪裏,莫不是我來晚了,怠慢了殿下?”
謝及音冷冷甩了她一眼,“崔夫人聽牆角還沒聽夠嗎?”
她當真是氣急了,半分麵子都不給,離開芙蓉園,徑直登上公主府的馬車,吩咐著要回府去。
識玉小心翼翼地問道:“駙馬那邊……”
謝及音咬牙切齒道:“都是混帳東西,不必管他!”
第15章 安撫
謝及音前往崔家赴宴時,裴望初安靜地待在東廂房裏。
他不知從哪裏找來了許多木頭,用鑿子小心翼翼地鑿開,雕刻成許多木牌位的模樣。
薑女史走進來時,裴望初正在往他母親的牌位上刻字,他似乎不善於此,手裏的刻刀一偏,劃破了左掌掌心,鮮血滴在了牌位上。
他默默歎了口氣,將牌位擺正,轉頭看向薑女史。
薑女史掃了那牌位一眼,說道:“他們不會領你的情,你又何必多此一舉,若是被有心人告發,隻會平白給自己添麻煩。”
裴望初嘴角一勾,“薑女史會是那個有心人嗎?”
薑女史道:“這座公主府裏本就有無數雙眼睛盯著,我隻是一個看得見的靶子,陛下在聽我的彙報之前,很可能已經召見過別人。”
她在向裴望初示好,解釋自己無奈的處境。
裴望初走到水盆旁,將流血的掌心浸到冷水裏,殷紅的鮮血如墨跡般在水中氤氳逸散,他的臉色似乎因為失血而更蒼白的幾分。
薑女史站在幾步外望著他,勸他道:“我知道裴家的事對你打擊很大,可你活下來了,就不能一直沉浸在過往,你有自己的事要做,你該為裴家報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