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主洛陽,我便趕過來了。”
“你來的正是時候,我需要動用天授宮在大魏的所有眼線,尋找嘉寧殿下的下落,”裴望初將請他稱帝的書表擱到一旁,揉著額頭歎息道,“眼下的洛陽,我實在是走不脫。”
鄭君容覷著他的神態,輕聲問道:“這是頭疼又犯了嗎?”
裴望初不以為意地嗯了一聲,“已經一個多月了,這樣也好,疼好歹算個出處,不然總是積在心裏,我怕還沒找到殿下,自己就會先出事。”
鄭君容歎氣,“還是該請太醫看看。”
“以後再說吧,”裴望初並未放在心上,鋪開一張羊皮地圖指給鄭君容看,“我研究了一下,建康與洛陽之間,這幾個地方最容易藏身,你先去徐州,然後是並州、淮安……明處懸賞,暗中探訪,千萬仔細。”
鄭君容收起地圖,鄭重點頭,“我記住了。”
“你今夜就歇在公主府中,明天一早便走,讓岑墨跟你一起去。”裴望初道。
鄭君容席不暇暖,第二天一早就動身前往徐州,一旬之後派人遞信回洛陽,說崔縉確實帶著嘉寧公主到過徐州,但那已是半個月之前的事了,如今他們早已悄悄離開,不知下落。
裴望初聞信後暴怒,目現赤紅,拔劍闖入崔家,要拿崔夫人和崔縉的幾個哥哥為人質,誘崔縉現身。
“把他們都綁在木車高柱上,沿徐州一帶遊街,崔縉若是還不肯現身,就把他們當街一個一個挫骨揚灰,我就不信他真能無動於衷,躲藏一輩子……”
他覺得自己有些抑製不住的瘋症,極端的恨和無能為力的焦灼將他體內的丹砂之毒逼到了極致。
他從前分明是最恨牽累無辜的人,裴氏闔族三百人骨肉尚未銷盡,恨意尤烈,如今他卻要步謝黼的後塵,什麼無辜,什麼罪不至此……他隻恨不能讓崔縉切膚如割,親手活剮了他。
所幸鄭君容比他理智,並未對嚇成了鵪鶉的崔家人做什麼,隻將他們押入別院看管。
他寫信勸裴望初道:昔年宮主教我,謀事先淨心,去可欲方見真宗。今將戮崔氏闔族,欲泄無能之恨也?欲尋嘉寧殿下也?若為前者,從謙不勸,若為後者,則望宮主三〓
西風搖動梧桐樹,寒鴉簌簌展翅,朝著冷月飛去。
第二天清晨,崔縉來給她送藥時,臉色仍然蒼白。謝及音觀察他一直在用左手,想必是傷在右肩。
她捏著鼻子將藥喝下,難得對崔縉開口,“我想吃衣梅,這個時節能買到麼?”
崔縉端著藥碗的手一頓,打量她的臉色,“你胃口好些了?還想吃什麼?我一並買回來,你放心,眼下正是年節,都能買到。”
謝及音輕輕搖頭,“不必破費,隻要衣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