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5節(1 / 3)

鄭君容也縮在避風處,歎息聲一聲接一聲。

不知過了多久,殿內終於有了動靜,喊人進去。除了鄭君容沒人敢應聲,他搓了搓手,折身走入殿內。

地上仍是一片狼藉,但兩人的氛圍似乎緩和了許多,嘉寧公主靠在太師椅裏,他那慣會連累人的好師兄正站在她身後,一邊給她揉按雙肩,一邊低聲與她說話。

“殿下若是困了就先去睡,有什麼事可以明天再說。”

“不必,就現在。”謝及音睜眼看向鄭君容,十分客氣道:“勞煩鄭天師去請太醫署的太醫來,給咱們陛下好好診一診。”

鄭君容聞言,下意識看向裴望初,裴望初輕輕搖了搖頭。

他的身體狀況他自己清楚,既然已經得償所願,何必再惹她難過,若是把人氣得狠了,他也心疼。

於是鄭君容說道:“宮主自己對丹道研習精深,一應症狀、如何調理,也比太醫署的太醫明白,殿下若想知道,不如讓宮主自己交代。”

謝及音似笑非笑道:“本宮不信天授宮會有什麼正經醫術,你不去請,要本宮親自去請?”

鄭君容再次看向裴望初,見他無奈點頭,隻好領命,“殿下莫急,我這就去。”

他躬身退到殿門處,謝及音卻又叫住了他,“等等。”

鄭君容停下,“殿下還有何吩咐?”

“再去找幾個力氣大的禁軍來,將這煉丹的鼎爐拖出去砸了,一應器皿,也都毀掉。”

“呃……”鄭君容一僵,心中有些替自己後怕,謹聲道,“遵命。”

殿中又隻剩下了他們兩人,□□後有些懨懨的倦意,謝及音撐額輕按太陽穴,閉目小憩。

裴望初在她耳邊道:“渴不渴?我叫人從別處送些茶水進來。”

是有些渴,五髒六腑裏仿佛有細細的火苗在燒。方才她一時動情,又心疼他,應了他不少事,冷靜下來回想,簡直處處蹊蹺。

他當初答應放她離開,答應得那樣痛快,原來是陽奉陰違,先派許多人來公主府中纏她,見此計無效,又使出苦肉計這種下策。

可是下策歸下策,苦卻是真的苦,叫她一時氣得牙根癢,又不忍冷臉同他算賬,怕再把人逼出個好歹。

罷了……來日方長,往後算賬的日子久著呢。

思及此,謝及音麵上露出一個溫柔的笑,握著裴望初的手讓他繞到身前來,“我不渴,七郎不必折騰,倒不如自己先說說,你的身體是什麼情況?可有哪裏不舒服?”

裴望初握著她的手撫上自己的臉,她的指腹微涼,落在紅痕處很舒服。

她說不走了,裴望初的口徑就變了,安撫她道:“隻是砂毒淤積丹田,不算什麼絕症,日後悉心調理即可。”

謝及音輕輕揉著他臉上的紅痕,聞言歎息道:“我對天授宮實在是沒什麼好印象,勸你不要瞞我,若是過會兒與太醫的話對不上……”

“暫不危及性命,至於別的,殿下不必牽掛。”

謝及音默然一瞬,又問:“可會影響子嗣?”

“殿下覺得受影響了嗎?”裴望初聞言輕笑,一邊不願惹她難過,一邊又暗暗受用她的關心,“隻有殿下想要,就不會影響。”

回想起剛才的放浪,謝及音耳垂隱隱發熱,她又默默合上眼,不說話了。

前來德陽宮的路上,鄭君容悉心叮囑了太醫一番,教他如此如此答話。這對出身天授宮的師兄弟在性命攸關之事上向來有默契,太醫給裴望初診斷過後,故意將症狀往輕了說,竟與裴望初所言八九不離十。

謝及音懸著的一顆心這才緩緩落了回去。

折騰得天都要亮了,謝及音才在偏殿歇下,這一覺直睡到日上三竿,醒來時,裴望初正在帳外守著她,為她提起繡鞋,說道:“等會吃過飯,有樣東西要請皇後娘娘過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