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安置事宜。
前朝的後宮嬪妃中,以太成帝的皇後楊氏與貴妃衛氏為首。
楊氏前些日子剛因弘農楊家的事求過謝及音,雖然心中對此次遷宮的安排十分不滿,卻也不敢說什麼,隻能委婉以孝道提醒她,前朝雖已覆滅,自己還是她名義上的母親。
謝及音不為所動,反勸她道:“您若是想留在宮中,一應用度都將削減,侍奉的宮人也要減少許多。聽說阿姒已經快要從建康回來了,不知您更想讓我盡孝道,還是想與阿姒母女團聚?”
那可是她的親生女兒,話已至此,楊皇後再不敢多言,一切聽憑安排。
衛貴妃抱著曾經的小太子,闖進顯陽宮來鬧,彼時謝及音午睡未醒,裴望初怕吵著她休息,讓人將衛貴妃帶到偏殿去,他親往處置。
偏殿燃著皇後娘娘喜歡的檀香,裴望初坐在上首,眉目清冷,眼神淡漠地看著跪在殿中的衛貴妃。
“你懷裏這個孩子,到底是不是謝黼的血脈,你可要想好了再說,”裴望初淡聲對衛貴妃道,“若他是,固然皇後要念手足情,朕可容不下這一孽種。”
衛貴妃不敢堅持,也不甘承認,她仍想找皇後攀手足情意,可永嘉帝的態度又令她心中猶疑。
她向裴望初懇求道:“陛下既然能容得下皇後娘娘,為何不能容下她的弟弟?這隻是個不知事的孩子,若得皇後教導——”
“來人,拖下去杖斃。”
“陛下!陛下!”衛貴妃聞言花容失色,抱緊了她的孩子,不停地叩首,乞求他的寬恕,“我錯了,我再也不敢了,這孩子不是謝氏的血脈!求陛下饒我們母子一命,放我們出宮去,我再也不敢了!”
她嚇得渾身顫唞,伏在殿中泣不成聲,裴望初揮手叫執刑的內侍退下,待衛貴妃冷靜了幾分,方說道:“既然沒有以命搏富貴的氣魄,何必來糾纏皇後,是覺得她比朕好說話嗎?”
衛貴妃老老實實將這孩子的身世和盤托出,是當年宗陵天師尚在的時候,為了把控前朝後宮,贏得神機妙算之名,暗中與她私通,讓她懷了孩子。
裴望初看向她懷中嚇得放聲大哭的孩童,訝然道:“當年與你私通的是竟宗陵天師本人,不是他帶入宮中的道士?”
衛貴妃道:“起初他是想讓別人來……但我不願意。”
即使是宗陵天師的種,他當年準備後手時仍毫不留情,一旦衛貴妃誕下的是女兒,就會被他掐死,一抔黃土埋在西山腳下,然後再隨意挑選一個男嬰來冒充皇嗣。
在利欲麵前,父親總是比母親更容易喪盡良心,宗陵天師如此,太成帝如此,當年魏靈帝欲籠絡裴氏而暗中與其易子撫養時,也是如此。
裴望初讓那孩子上前去,兩歲的孩童懵懂不知事,但是能感受到母親的害怕。他瑟縮著向裴望初哀求道:“別打我娘親,別打她。”
裴望初問他:“知道你爹是誰嗎?”
孩子對這個問題感到迷茫,努力想了一會兒,說道:“娘說是先皇。”
“不對,”裴望初的手落在他腦袋上,仿佛愛憐,又仿佛威壓,他溫聲對著孩子說道,“你沒有父親。”
他抬頭看向驚慌落淚的衛貴妃,“這是個聰明個孩子,你想好了嗎,是要這孩子活著,還是要留在宮裏的太妃之位?”
他們一同望著衛貴妃,孩子朝她伸出手,想要她抱。
許久,衛貴妃哽咽著垂下了頭,“我會帶著孩子出宮,謝陛下隆恩。”
衛貴妃退下後,裴望初又獨自在偏殿待了一會兒,待回到起居內室時,見謝及音已經醒了,妝發未整,正靠在憑幾上把玩一支海棠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