惜,她隻把他當作浪蕩公子哥。
“薛姑娘離開妙春樓多久了?”紀棠親自為薛遙斟了一杯茶。
“謝公主。”薛遙雙手接茶,低低道,“自家父平反昭雪,民女便離開了妙春樓。”
“姑娘可是妙春樓的搖錢樹,謝妙春肯放你走?”
“她不放也得放。”薛遙淺笑,誰叫她手裏有謝妙春的把柄呢,要麼放她離開,要麼魚死網破。
“如此說來姑娘離開妙春樓也有一段時間了,不知姑娘如今住在何處?”
薛遙輕歎一息,神色頗有些哀傷:“薛家十年前遭逢大難,如今隻剩下民女一人,離開妙春樓後,民女在京中租了一小院暫住。”
紀棠寬慰道:“總算是苦盡甘來,不用再躲躲藏藏過日子,那薛姑娘往後有何打算?”
“暫時還沒有想好。”薛遙輕輕搖著頭,“這些年在妙春樓也攢了些體己錢,將來做些小買賣,再找個人嫁了,安穩度日就好。”
經曆過家破人亡與顛沛流離,她最渴望的就是平淡安穩的日子。
紀棠未語,淺淺含了一顆酸梅子,待完全咽下,才悠悠開口:“難道薛姑娘不想找出當年陷害薛將軍的真凶,替父母親人報仇嗎?”
薛遙驚愕地望向紀棠,隻聽她又道:“雖說此次朝廷為薛將軍平了反,也清查了一批瀆職的官員,但並未真正查出幕後主使者。”
薛遙擰眉沉⑨
其二,每月中上旬,都會有一批少女直接賣給下線人牙子,而這批人極有可能是擄掠欺騙來的。
也就是說, 妙春樓從不直接參與下線的買賣, 是以長久以來沒人發現。誰能想到,每日人來人往歌舞升平的妙春樓, 背地裏竟幹著喪盡天良的勾當。
隨著一陣輕緩的車輪聲, 隱蔽的小巷盡頭駛來一輛玄黑馬車, 兩個大漢警惕地四周張望, 將馬車駛進了妙春樓後院。
院裏有顆參天大樹, 茂密的樹冠掩蓋了視線,魏敘伏在屋頂, 黑暗中, 隱約可見兩個人掀開車簾, 快速扛出幾個麻袋似的東西消失在一道暗門裏。整個過程持續了不到半刻鍾。
今天是四月初九,這批被擄來的人應是直接賣給下線人牙子,屆時, 就來個人贓俱獲吧。
——
人間四月,滿目青蒼, 再過兩日,就是紀棠和宋二郎的生辰,姐弟兩商定出宮賞春,朝看雲霞暮蕩碧波,夜裏再在城中逛一逛。
不過在這之前,還有一件要事需了。
四月十一日夜。清風嫋嫋吹散了浮雲,灑下一片皎潔的月光。
紀棠執筆站在書案邊,細細勾勒出一幅月下海棠。她筆下的海棠花,朵朵盛開姿態旖旎,淡淡的粉色似美人腮邊暈開的胭脂。
丹青妙成,輕輕提起吹了吹,仿若聞到陣陣幽香。
已至子時,阿蕪推開房門,走到紀棠身邊:“公主,京兆府張諫已經帶人去了妙春樓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紀棠放下畫卷,輕抬眼眸,“繼續派人盯著,紀明南那邊,讓他看好了。”
“是。”
夜色無聲,此時,妙春樓後院駛入一輛馬車,幾個人影在黑暗中細聲交談後,有人被綁上了車,隱隱可聽見年輕女子的嗚咽聲。
正當馬車要駛出後院,突聽得一聲高喝:“將妙春樓團團圍住!”緊接著,四周火把亮起,傳來急促卻有序的腳步聲。
下一刻,院門被推開,十餘名帶刀官兵湧入,為首的男子看了看馬車,喝道:“全都綁起來。”
後院局勢已控,前堂還是一片混亂。
張諫站在門口,看樓內男男女女四下逃散,甚至有人穿著褻褲就跑了出來。京兆府官兵夜闖妙春樓,不少人的第一反應是朝廷突下“禁娼令”,這是來抓嫖客了。
預感大事不妙的謝妙春招來一個打手,對其耳語幾句後,故作焦急地走去了張諫麵前。
“哎喲,張大人這是做什麼?妙春樓可沒有窩藏朝廷欽犯呀!”
張諫望了她一眼,未語。
謝妙春雙眼一轉,坐在地上哭喪起來:“妙春樓本本分分做生意,還讓不讓人活了……”
聽到哭聲,一些膽大好事的恩客,紛紛圍攏過來看熱鬧。
張諫不予理會,尋了張椅子坐下,神情頗為悠然。謝妙春繼續嚎哭,人群裏有人議論起來。
就這麼僵持了一盞茶的工夫,幾個捆綁著雙手的大漢被推搡進來,謝妙春一見頓時止住了哭聲,心下砰砰跳起來。
“啟稟大人,妙春樓劫掠販賣人口,當場人贓俱獲。”為首的官兵拱了拱手道。
張諫慢悠悠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