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個身體的血液仿佛都在劇烈的流轉和奔騰, 叫囂著要找到一個出口, 然後猛烈地噴湧出去。
他全身的血脈沸騰。
就好像一個病人滿身沉屙,剛剛回光返照。
現在正在醫院裏,等待給他重新檢查的醫生下達最後的通知。
生或者死,僅僅隻在一句話之間。
聞知燃神色偏執,看著他的醫生。
“本來以為經過上次的事情,你最近已經改好了。”謝明月皺眉,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失望。
“更何況這次徐耳還是為了救你才受傷。”
謝明月:“你之前的那些脾氣,我都當你是年紀小不懂事。但你這次做的太過了。”
“對待徐耳沒有半點感激就算了,你甚至要和我爭論,為什麼我先去看他而不來看你。”
謝明月當著聞知燃的麵站起來,明顯已經打算離開。
聞知燃不敢在這個時候放謝明月走,他牢牢地抓住腦海中唯一一個念頭。
即便他自己也不清楚,這份念頭來自於哪裏。
他隻是憑著一腔直覺,和心裏無數個叫囂的念頭。
留下她!留下她!
就好像今天不留下她,以後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。
聞知燃是憑借強烈的直覺生存的人。
所以他依附於自己的本心,顧不得腿還被架在半空中,一把抓住了謝明月的手。
“放開。”
“不要走。”聞知燃急急地懇求。
豆大的雨滴敲打著窗戶,窗內一片僵持。
電視還在持之不懈地播放財經新聞,主持人麵帶笑容:“…集團正在積極開拓首都市場……接下來是本台記者針對城建計劃,與褚氏現任總裁褚遇先生的訪談……”
背景音逐漸模糊,謝明月的目光一刻也沒落到電視上。
“我不是為了和徐耳爭這一時之氣,姐姐。”聞知燃真的委屈:“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。”
“我不是在為自己開脫,我真的不知道。”
他情緒顯然有些崩潰:“我搞不懂很多事情,姐姐。明明一切都好好的,隻是因為一些很小很小的爭吵,你就要這樣對待我。”
“一切都變了,但我不知道事情是從哪一刻開始變的。”聞知燃道:“我在這一段時間想了很多次,無數次去想我們之間發生問題的那個點,我沒有找到。”
他茫然無措地抬頭看著謝明月,像在看能拯救他生命的醫生:“是因為我太急了嗎,我和你說我攢了很多歌,我想開巡演,我不想去劉導的戲。我…我還指責你,我說你變得讓我不認識,是因為這個嗎?”
那是他第一次對謝明月說狠話。
他說對方變得讓他不認識。
所以作為代價,謝明月就真的變成了他不認識的樣子。
就好像是他亂說話的報應。
他說的話成真了。
可…可,可他當時說那樣的話,真的隻是無心的。
他的姐姐能不能回來?
聞知燃眼眶泛紅,眼睛睜得很大,他的情緒顯然是極其崩潰和不穩定的。
謝明月俯身,輕輕地歎了一聲。
在聞知燃的耳中,那一聲似乎包含了很多複雜的情緒。
聞知燃心中湧起不能自抑的狂喜,姐姐是不是要原諒他?
謝明月的頭微微低了下來,彎著腰,臉湊得離聞知燃極近。
她攙扶著聞知燃躺下去,然後輕柔地給他蓋好被子。
聞知燃在躺下去的過程中,一直表現得很乖,隻是目光一直跟隨著謝明月在轉動。
好像生怕少看一眼。
聞知燃躺著,輕柔的女聲在耳邊響起。
“……之前不知道你這麼想開巡演,既然你想要,那我會和公司報備的。”
她似乎在仔細思索,然後得出了一個妥善的方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