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節(1 / 3)

魚酈的心抽痛了一下,裝出不甚在意的模樣,“是呀,不過是棵樹。”

趙璟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兒,忽得笑了,茶色瞳眸碎冰浮漾,亮得惑人,嘲諷:“不過是棵樹,人都不在了,守著棵樹自欺欺人罷了。”

說完,他從袖中摸出一顆藥丸,放在了魚酈的唇邊。

魚酈乖乖吞咽下去。

她的乖巧卻讓趙璟的臉色更加難看,他冷聲道:“手腳涼得跟冰一樣,再吃下去,等你想生的時候,隻怕已生不出來了。”

第2章

沒名沒份,生什麼孩子

那藥無法囫圇咽下,魚酈含在嘴裏反複咀嚼,倒也沒覺得有多苦,隻是吃完了,舌頭麻麻的,半天返不過神。

趙璟盯著她看,眼角淬著些涼意,唇上卻噙著些薄笑。

他問:“你就沒想過生個孩子?”

魚酈的思緒本有些飄忽,聽到這荒謬的話,險些笑出來,“生孩子?沒名沒份的,生出來做什麼,讓他來吃苦受罪,待長大了怨恨我們麼?”

寢閣裏有一瞬的安靜,也不知是不是魚酈的錯覺,她看到趙璟的臉色緩和了許多,目光也沒有那麼銳利了,他輕聲道:“哦,名份,原來是因為這個,你放心,再等一等,我遲早……”

內侍尖細的嗓音打斷了他的話。

“殿下,聖駕將至,現已到嘉肅門。”

從嘉肅門到寢閣,最多一炷香。

魚酈腦子裏“轟”的一聲,忙起身去拾揀散落在地上的衣裳,匆匆穿戴好,正要走,趙璟追上她,往她懷裏塞了個手爐和一盞宮燈。

她略微愣怔,趙璟已將她推進密道。

那密道藏在書櫃的後麵,趙璟伸手抵住櫃子,微微欠身,目光灼灼盯著魚酈,道:“你叫我一聲。”

魚酈心中焦灼,跺腳,“你又在鬧什麼!”

趙璟仍舊執拗:“叫我一聲。”

寢閣外頭腳步相疊,甚至有落輦的聲音傳入。魚酈緊攥著宮燈手柄,輕輕喚:“有思。”

有思,是趙璟的字,兩人自少年時親近,這般親昵稱謂,都是叫慣了的。

可是魏軍攻破宮城,兩人重逢之後,魚酈再也沒有這樣叫過他。

哪怕最親密的時候,交頸相依,也總透著一絲疏離,再也回不到從前。

趙璟得償所願,傾身抱了抱魚酈,退後幾步,將書櫃推過去,一隙光線被沒入黑暗的瞬間,魚酈隱約聽見外麵趙璟那清冽如玉石的嗓音:“兒臣參見父皇。”

魚酈靠在密道的石壁上,像被抽幹了力氣,腿腳酸軟,寸步難行。

她靠了一會兒,彎下`身,將手爐和宮燈留在原地,自己仍舊如來時那般,在黑暗裏摸索著往回走。

跌跌撞撞地回了章台苑,天邊初降暮色,湯池被餘暉染了半邊絢麗,泛起漣漪。

她對著池麵整理了發絲衣裳,平複了下氣力,才出去。

回到春熹殿,魚酈盯著院裏海棠原先在的地方看,宮女來問,她推說身體不適,就沒讓擺晚膳。

她這地方偏僻,是頂安靜的,平素不會有人來串門,到了晚上,宮女們就喜歡湊在簷下偷個懶,說個悄悄話。

青梔在外頭聽了大半宿,興致勃勃地回來講給魚酈聽:“她們說今日朝會,太子殿下貴體不適先回了東宮,連十月半的法會都沒去,這是在給皇後臉色瞧。”

魚酈對鏡梳頭,笑出一對梨渦:“人家是親生母子,哪有給親娘臉色瞧的?”

青梔為魚酈披上一件薄衫,念叨:“可是宮裏宮外的人都知道,皇後更疼愛越王,更想讓越王做儲君。”

魚酈不再說話,隻轉過頭衝青梔笑了笑。

難得見她對這些宮廷秘聞感興趣,青梔越發來了興致,又道:“太子托病回宮後,官家去看他了,還是帶著咱家三姑娘去看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