魚酈腦中驚弦一刹:“什麼藥?”
合蕊笑說:“安胎藥啊,姑娘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。”
魚酈徹底呆楞,後知後覺地,遲緩地回想,哦,自己好像是兩個月沒有來月信了,從前與趙璟暗通款曲時吃了太多避子藥,月信一直都是不準的。這些日子一直活在驚懼焦灼裏,也沒顧得上照看自己的身體。-_-!本-_-!作-_-!品-_-!由-_-!思-_-!兔-_-!在-_-!線-_-!閱-_-!讀-_-!網-_-!友-_-!整-_-!理-_-!上-_-!傳-_-!
她一時有些茫然,有孩子了,然後呢?
把他生下來嗎?生下來之後呢?
這孩子的父母儼然如仇敵,把他生在這深不見底的宮帷裏,將來他該怎麼生活。
魚酈輕撫住自己的小腹,麵上盡是惆悵。
她思慮間,合蕊已經把安胎藥端來,沉釅濃鬱的藥汁,一直苦進舌苔裏。
喝完藥,四五個宮女悄悄進來,默不作聲地開始擺膳。
魚酈聞不得膳食的厚重油膩,忍著嘔意,說:“快撤下去,我不吃。”
為首的宮女站出來,麵無表情道:“太子殿下吩咐了,不能餓著孩子,姑娘必須吃。”
魚酈錯愕地看她,合蕊附在她耳邊低聲說:“這位是雲藻宮掌事宮女,顏思秀。”
顏氏大約三十歲,梳著平滑的同心髻,麵容沉肅,手腳利落,將膳食擺放妥當,立即指揮宮女來請魚酈下來用膳。
她幾乎是被綁著去膳桌旁坐下,被灌了半碗雞湯,終於忍不住躬身嘔吐。
這一吐,渾身顫唞,像要把五髒六腑都吐出來,吐了許久,身邊的合蕊驚呼,魚酈才察覺到她的左肩傷口裂開了,正有點點血漬從白絹裏透出來。
宮人們驚慌失措,就連方才還威風赫赫的顏思秀也麵露懼意,但她很快冷靜下來,吩咐宮人撤下膳食去請禦醫,又讓合蕊去請太子來。
她把所有宮女都指派了出去,隻餘她和魚酈。
魚酈撫著傷口,循顏思秀的視線看出去,才注意到,寂靜的冷宮外竟然駐守了百餘禁衛,金盔重甲,刀槍豎立,將這裏看守得嚴密如囚籠。
她咬住下唇,皺眉看向顏思秀。
顏思秀揚聲說:“姑娘去床上歇一歇,一會兒殿下來了,見姑娘麵色不好,是要怪罪的。”
魚酈僵硬地起身,由她攙扶著躺回床上。
顏思秀俯身靠向她,在她耳邊低聲說:“嫣栩公主和其他李氏宗親已被安置妥當,姑娘放心。蒙都統沒有離開京城,他讓我帶話,定會救姑娘脫身。”
魚酈抓住她的手,“顏姐姐,讓蒙大哥快走,你也走,不要管我了。”
“這怎麼可能!”顏思秀深深道:“你是我們的家人,我們不會拋下你。”
魚酈癡怔地看她,目中盈淚,終於卸下一直以來套在身上的盔甲,流露出軟弱:“你們不要來,這是圈套,他要用我為餌,釣你們上鉤。”
顏思秀反握住她的手,“姑娘,這世上很多事情,是明知道不可為也要為的。正如你知道,殺了越王會讓自己陷入險境,甚至會丟掉性命,可你還是要去做。”她眼眶微紅,目中盡是決絕:“我們感謝姑娘為先主報仇,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們,哪怕以命相搏,也要換姑娘自由。”
她唇齒清晰,字句錚錚,恰是當年隨瑾穆入京時,跟在他身邊的那個英姿颯爽的蜀中女將。
蜀地地勢險峻,流寇不斷,為了探取軍情,蜀軍中訓練影衛,常年覆麵,遊走於群山孤隘之間,神鬼莫測。
後來威名赫赫的玄翦衛,就是由影衛而來。
當時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