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9節(1 / 3)

歡聰明人。

相裏舟的聲音明顯不悅:“司掌櫃是不想與某結親家嗎?”

司南衝相裏舟拱拳,抱歉道:“相裏先生這是哪裏話?先前司家的鏢銀被劫走,多虧先生施以援手才追回,既避免了財帛損失也保住了司家百年的聲譽,我對先生自是感恩戴德。可是先祖有令,我司家曆代經商,萬不可與朝堂有任何攀連,這門婚事就算我應下了,在宗族那裏也是通不過的。先生尊貴,我們小商販不敢高攀,但若先生有用得著的地方,隻管吩咐司南,司南必鼎力相助。”

“此話當真?”相裏舟問。

司南重重頷首:“當真。”

“眼下倒真有一樁事需勞動先生。就快入冬,山頂寒涼,將士們的冬衣口糧都還沒有著落,司先生乃當世財神,某才求到您身上,看能不能解決?”

司南輕笑了笑:“這等小事哪裏用得著求這個字?”

還真是財大氣粗啊,魚酈躲在屏風後想,難怪相裏舟使出吃奶的勁兒也要緊緊巴上。

相裏舟惺惺作態:“哪能都讓司掌櫃出,我今夜宴請了不少紳商,他們各自出一點,剩下的就全托付給司掌櫃了。”

看上去筵無好筵,別有居心啊。

眼下魏朝奉行圍而不殲滅,這些商賈得罪不起手握重兵的相裏舟,自是任他宰割,可是私下裏倒不知是不是真心。

魚酈正盤算著,覺得突破口找到了,外頭相裏舟已經起身親自送司南出去。

她本以為相裏舟也就走了,誰知他去而複返,獨自坐回書案後自斟自飲了起來。

沒多時潘玉就回來了。

他像是被灌了不少酒,走路晃悠悠,連聲音都帶了些撒嬌的意味:“叔叔,我說怎麼到處找不到你,原來你到我這裏了……”

相裏舟起身將他扶到自己身邊,命人送來一盅解酒茶。

他順著潘玉的背,語重心長道:“今夜你在宴席上也看見了,這幫子人也不是盡心歸順於咱們,不過是迫於形勢。嵇其羽和順王先後來了蜀郡,現下這些牆頭草也會掂量著行事了。”

潘玉伏在案上,滿不在乎道:“怕什麼?咱們遲早要與魏軍一戰,若是勝了自是光複故國、光宗耀祖,若是戰死也算求仁得仁,就能與成王和我父親團聚了。”

“傻孩子。”相裏舟順著他的發髻,緩慢道:“咱們可不能做那以卵擊石的蠢事,魏帝強勢,就不好與他正麵硬碰硬。我早不做光複天下的美夢了,我想做蜀王,隻要魏帝答應將蜀郡劃於我,我便向他稱臣,一世安居於此。”

喝得醺醉的潘玉抬頭,眸中滿是迷茫:“可是剛剛在宴席上叔叔還說要光複大周?”

相裏舟嗤笑:“我不這樣說,怎麼哄的玄翦衛和昭鸞台為我效力?魏帝忌憚他們,他們鬧得越凶,我手上能與魏帝談判的籌碼就越多。待將來隻要魏帝答應我的要求,我就把他們的首級都送給魏帝。這些人本身就不是我的嫡係,也未見得對我多忠心,留著他們總歸是禍患。”

潘玉震驚:“叔叔要殺他們?可是他們都是主上生前最倚重信賴的人啊。”

“嗬……”相裏舟道:“你也知道他們是主上的心腹,不是我的,若將來一日翻臉,隻怕要磨刀霍霍對向我。”

他今夜做壽,看著堂下眾人參拜本就飄飄然,有酒下肚還是當著自己最疼愛的侄兒的麵,難得抒懷,有些藏了許久的心裏話借著酒意全都說出來。

這裏頭還有一樁事,就是蒙曄是死在他的算計之下,雖然相裏舟一直隱瞞得很好,但到底心虛,生怕哪一日事情敗漏會招來玄翦衛的倒戈追殺。

玄翦衛幻如神鬼莫測,連魏帝都忌憚,他怎麼可能不害怕。

潘玉大約是醉得厲害,將額頭抵在書案上不再說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