鄭嘉陽還是那副浪蕩公子哥做派,隻是眼角有了歲月賦予的細紋,風流中流露幾縷成熟男性的魅力,他翻轉身體,依靠欄杆,歪頭詢問:“就這麼不喜歡我?”
竟有幾分時過境遷的感覺。
“跟喜不喜歡沒什麼關係。”
關於過去的事,宋洇心如止水。
“那跟什麼有關係?”
宋洇抬眼,目光落到鄭嘉陽的身上,“鄭公子您傲慢。”
她用的尊稱,冷寂的目光卻沒有半點尊重。
鄭嘉陽一愣,瞧了眼宋洇,隱隱有當年目中無人的影子。
“還不知道誰傲慢。”鄭嘉陽撇開眼,吸了口煙,“宋洇,你倒真的一直是根硬骨頭,就是不知道是嘴硬還是真的心硬。”冷冷的評價傳到宋洇的耳朵。
“誰知道呢。”突然想起什麼,宋洇歪過頭笑,眼睛亮亮的,像是沉了一池的散碎星星,“不過鄭公子,還是謝謝你當初輸給我的天文望遠鏡,那時候兵荒馬亂,沒機會當麵謝你,但我爸爸收到後很喜歡。”
當年,她真的從鄭嘉陽的手裏拿下了那架天文望遠鏡。
鄭嘉陽看著女人的笑容、眼眸裏的明亮,心髒就像是多年前一樣狠狠地被人拿捏。
他還是能夠回憶起七年前的際遇。
在低調奢華的宋家宅邸,從象牙塔尖走下來的宋家小姐,宛如潔白無瑕、手握其他人生死大權的神女。
不同於現在的美麗,卻一如既往無人能夠比擬。
直到手中的煙燙到了手指,鄭嘉陽才反應過來,悻悻將剩餘的煙頭丟進大海。
“宋洇,我說真的,你要是後悔了,我倒是不介意……”他的話沒說完,就被人打斷。
“我要回房間了,晚上約了人。”宋洇站直身體,抬腳準備離開。
鄭嘉陽咂嘴,煩躁。
“你約了誰?”他問。
又說,“不如換個人約試試?”鄭嘉陽快步跟了上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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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鄭夫人,這位女士的意思是珠寶和您很是相配。”誇讚聲落入耳中。
另外一側,皇家遊輪的會場中央。
頂燈華麗繁複,高朋滿座,杯盞交錯。
蔣雨橙卻提不起半點興趣。
她對於參加party這類的活動一向熱衷,但也僅限在國內。
擱到俄羅斯的港口,開這麼個需要翻譯口口轉換的宴會,任誰也沒什麼好脾性。
蔣雨橙是跟著她丈夫、鄭家的二公子鄭嘉陽一起來的,她知道京圈的鄭少一貫浪漫體貼,那些花邊新聞裏滿是對他戀情中小驚喜的側寫,便給自己的丈夫出了難題,要他給她個一輩子難忘的蜜月旅途。
她是他的正牌妻子,總得有些不同。
於是他們來了摩爾曼斯克。
隻是沒想到來這裏的第一天,她厭倦了宴會的繁複,出門就看到鄭嘉陽追著一個女人跑,在她的蜜月旅程上。
蔣雨橙幾乎是一瞬間怒意上頭,拉住了那被鄭嘉陽簇擁的女人,甩了一巴掌。
啪。
“有事嗎?”
宋洇不認識眼前的女人,也不認為自己該受這莫名其妙的羞辱。
她第一時間抓住了蔣雨橙的手,冷眼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。
宋洇冷豔,紅唇長卷發,黑色的羊絨大衣半敞,露出裏間修飾身材的黑色長裙。
像是夜間搖曳的白玫瑰,美得幽靜透明,泛著微弱的潔白光華。
宋洇眯眼冷笑,似是威脅,耐人尋味:“小姐,我可不記得自己得罪過你。”
然後用力甩開了她的手。
“你——”
女人染著怒意的聲音被人打斷,介紹的聲音在身後響起,“這是我的妻子,滬圈蔣家的蔣雨橙小姐。”
鄭嘉陽的嗓音有剛剛吸了煙的啞,但聲調全然沒有被撞破的羞惱,反倒有幾分得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