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喝不上,衣服混著汙血也會粘附在傷口上,遲早感染而死。秦明月又覺得這也是個機會,又不忍聽那邊的哭聲。

“阿娘,”方絮輕輕一抖,“小絮怕。”

“不怕,一會兒阿娘就去看看。”

最終秦明月還是帶了點湯湯水水到了柳氏房裏。

這是她第一次進柳氏房間,相比於古玩字畫滿屋,金銀珠寶滿箱,三間敞開的大屋各有用處的正房,這裏小了太多,進門隻有一張床,一個大木櫃,幾個箱子,唯一一件還算精美的家具就是雕花的梳妝台。

相比於那些手中小有資財的妾室,柳氏這裏顯得空蕩蕩的,幾乎沒有裝飾,梳妝台上也隻有寥寥幾盒胭脂,可見柳家幾乎什麼都沒給她帶。

直到這時秦明月才真切的明白,小妾確實隻是半個主子,尤其無子的小妾,甚至更偏向奴仆一些。

“主母。”見來的是秦明月,柳氏一驚,試圖下床行禮,才稍稍挪動身體就疼的眼冒金星,疼的差點當場暈厥。

現在她身上還穿著回來時的衣裳,被褥都被染紅了,嘴角隱隱有血跡,不知是自己咬壞的,還是受了內傷。人趴在床上,出氣多進氣少,像是一朵破碎的玫瑰,仿佛風一吹就什麼也不剩了。

“府裏下人都恨著你,若是讓她們動手,恐怕你活不過今晚。”

秦明月進來,沒有第一時間把飯菜給柳氏,反而拿了一把大剪子在柳氏身上比來比去。

“柳兒咎由自取,不怪別人。”柳氏的手指緊緊握住被角,似乎就算秦明月此時用剪子捅死她,她也認了。

忽然,“撕拉”一聲,布料被撕開,柳氏驚呼一聲,隨後便沒了聲息,隻是握住被角的關節更白了。

“這還沒到真正的傷處。”秦明月說著,隨著剪子剪開的布料變成黑紅色,動作放輕柔了很多,“你也不必作假,救出柳長春你自可以跟他風流快活,若是連我也弄死,沒準還能得了方家的家業。”

秦明月把話挑明。

柳氏忍著疼搖頭,“主母,主母怎會如此想?柳兒雖算不上善男信女,可也不是糊塗之人,柳家爹娘怎麼對我,我豈不知?我跟著他,無非就是做個小妾或者再被賣罷了,柳家那些人慣會做賤人的。難道這岫州城,哪還有比方家更好的去處。”

“啊!”柳氏輕呼。

秦明月試了幾次,衣服已經被血徹底粘在皮肉上,她不敢用水,隻能把碎布生生撕下,漸漸地,柳氏的傷完全展露出來,整個後背、臀、大腿無一處完好,或青紫,或迸裂出血,更有些地方皮肉翻卷著,幾乎可以看見骨頭。

隻剩了一小節的蠟燭還在頑強地撐著比它還在高的燭火,光影跳動,是一陣一陣讓人心慌的暗黃。

衣服被去掉,柳氏微微一抖,隨即隻能把頭塞在雙臂之間。秦明月確實是為了救她,為她好,可誰管她願不願意呢?

第12章 出身

“若、若說柳兒想同哥哥一起圖謀方家財產,就更……”柳氏疼的說話都不甚連貫,卻還是咬牙往下說,“柳兒跟著老爺是小妾,柳長春得了方家財產,柳兒還是小妾,都是一樣的,又何必做這必死之事?”

“倒是也有幾分道理,所以你任由此事發展,是想,借我的手先除了柳長春。”

隨著最後幾個字說出,秦明月忽然一驚,她意識到了另一種可能,柳家二老今天來,真的是偶然麼?還是有人給了他們什麼暗示,出了什麼主意?她瞥了一眼柳氏,這件事鬧得這麼大,必然不能善罷甘休。如果當時她找不到證據,柳氏是不是也會出來作證?借著她和衙門的手,先行弄死柳長春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