熱騰騰的甜湯就那麼直挺挺的奔著秦明月麵門潑過來,她下意識閃身,可她是坐著的,即便躲,也躲不開。
忽然一個黑影從屏風後閃出,將她人和椅子一起拉開,幾乎同時,一碗熱湯潑灑到秦明月身後的屏風上。
“主母!”夏蘭驚叫。
秦明月也是心裏怦怦跳,這下差點毀容。
抬頭看救她的人,不出意外是應九。她甚至不知道應九什麼時候躲到了屏風後。
“主母……”夏蘭嚇得雙腿發軟,坐在原地嚎啕大哭。
信嬤嬤一直趴在門外聽動靜,此時趕緊推開門,見裏麵的情形,罵了夏蘭一句,就跑來看秦明月。
“沒事,多虧應九在。”秦明月搖頭,“快收拾了吧。”
午飯時,春梅又帶了柳氏送她的紅瑪瑙耳墜,端著飯食過來。她似乎專門上過妝,臉比紙還白,嘴唇像是剛吃了死孩子。
信嬤嬤在一邊悄悄給她比了個進來的手勢。
春梅款款而來,倒是沒摔倒,她學著柳氏,柔柔弱弱地把每一道菜擺好,然後恭敬地站在一邊。不知擦了什麼,如同上了煙熏妝的一雙大眼睛一刻不停地盯著秦明月,隻等她要夾某一道菜,春梅趕緊拿起筷子,給秦明月夾到碗裏。
甚至有幾次,秦明月明明已經夾到,卻被春梅碰掉了。
“嘖,春梅,你……”
這時候在路上耽擱路一會兒的付嫣然、方絮、何木三個小姑娘齊刷刷過來吃飯,三人看見春梅,都是愣在原地,年紀小、膽子也小的何木嚇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。
“你下去吧。”信嬤嬤恨鐵不成鋼地吩咐春梅。
下午秦明月閑來無事,便去給方絮她們送些點心,回來時又碰見信嬤嬤拉著應九說些什麼。
“應九,你……”信嬤嬤顯然有點猶豫,“你武功那麼好,一會兒,你去陪姑娘練武吧?”
“好。”應九回答。
“哎,你可不要打傷了姑娘。”
“嗯。”
“那,你會不會別的?”
“別的什麼?”
“就是,你看,你是女子,跟著主人總有要對付男人的時候,你會不會……”
“魅術?”應九問。
“對對,就是這個。”
“不會,我是暗衛,不是死侍,這些是死侍才會學的。”
“拿別人學的時候你就沒看過?我們姑娘是普通人,比不得那些王侯將相的,不需要那麼精明的手段。”
“死侍與暗衛分在兩處,互相對麵不識,更遑論偷學。”
“哎——”信嬤嬤發愁,“姑娘怕是一時半會兒忘不了柳氏,她也夠難的,年紀輕輕守寡,無依無靠的,好不容易有個漂亮姨娘能陪在身邊,又是個壞的。這家裏,越發冷清了。”
“過繼?”應九道。
“過繼?什麼意思?”
應九卻不肯再回答了。
但這兩個字像是提醒了信嬤嬤,“你說得對,女婿沒了,又沒個兒子,這家裏都是女人,終究是不妥當,不如過繼一個兒子,將來也是個指望。”
“可是去哪過繼呢?方家這邊又沒什麼親戚,秦家家裏,哼!那兩個蠢貨的孩子弄到姑娘身邊,還不氣壞了姑娘,這倒是難了……”信嬤嬤自言自語。
秦明月歎氣,沒想到走了個柳氏,信嬤嬤倒比她還急。不過想想也挺好的,秦氏自小孤苦,信嬤嬤當真如親娘一般,操心了現在,又操心以後,解決了大事又生怕她小事上受委屈。
“嬤嬤,你就別為難她們了,她們哪會這些。”秦明月過來,拉著信嬤嬤道,“我有小絮一個就夠了,不會過繼子嗣的。”
信嬤嬤眼圈發紅,“姑娘,這以後的日子,就真這麼過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