挖出來就使用,越新鮮越好。
若是裹上濕泥,保留塊根頂部草葉,保存在陰涼處,尚能存放幾天。但至多也不能超過十天,否則塊根藥性就要開始消散。
陳家既然已經查了劉雷雨三個月,當然也不可能懷疑她挖到過別的更大的塊根卻私藏沒有賣出。
劉雷雨說完了,心中也坦然起來。
橫豎能做的準備都做了,陳家雖然勢大,但自己身為良民,也沒有就這麼被草菅人命的道理。
美人聽完劉雷雨的話,沉默了片刻,再開口時,語氣裏帶著深深的遺憾:“確實是沒有了嗎?”
還沒等劉雷雨回話,侍女已經急的叫了出來:“你快把地址告訴我家小姐,我們要親自去找一遍!”
“不可!”美人略有些嚴厲的對自家侍女吩咐:“阿梅你下去,我有些渴了,你替我取水來。”
“小姐!”侍女的聲音裏竟然帶上了哭腔:“你的傷,用了凝春明明已經在好轉了,若是尋不到新的塊根……”
“去吧。”美人溫柔但不容拒絕的打斷了侍女的話:“你下去吧,讓阿蘭來陪我就行。”
劉雷雨沉默的看著侍女阿梅紅著眼眶離去,心裏一軟忍不住問:“請問,一根塊根能製多少藥?”
她一問完就後悔了,這意思倒顯得自己明明知道哪裏還能找到塊根,卻故意待價而沽一樣。
不過美人還是耐心的回答了她:“塊根的用量需要根據不同藥方來定,並不好統一衡量。譬如我陳家醫館中所售賣的各種養顏膏,用常規三四兩的塊根即可入藥,量有多有少,效用自然也是有所差別。我身上這傷,用的是‘凝春’的方子,你上回送來的那根塊根,重十四兩五錢,所製成的‘凝春’我用了一個月,目前還剩下幾天的量。”
劉雷雨一算就明白了,一根十四兩五錢的塊根,製成藥隻夠美人用上一個半月;她那傷要想痊愈,不知還要再用多久的藥?
隻是那膝仗草塊根的長勢,又實在不是她能控製的。
她種了三個月,一共也隻得了那麼一根大的,連胖丸子也說過幫不上忙。
美人看出劉雷雨臉色凝重,便接著說道:“其實我也知道那樣份量的塊根可遇不可求,不瞞你說,我身上這傷有兩年了,這兩年中黑甕城裏所有經售的膝仗草塊根,全都首先經過我陳家的驗看。你送來的那根,確確實實是唯一的一根。”
不止如此。
數十年前,在陳家靠著“凝春”當太醫的年代,一斤朝上的膝仗草塊根也不是難得之物。
可是沒過幾年,膝仗草塊根就變得越發金貴起來。
陳家並算不得什麼杏林聖手,能在太醫院立足,純粹是靠著養顏膏的駐顏奇效,在後宮之中投靠了寵妃的緣故。
膝仗草塊根一告急,陳家的養顏膏立即就做不下去。
恰好又遇上時局變動,當時的陳家話事人抓住機會帶領家族退了下來,隱居在這山中小城。
下了隱居決定的是話事人,但陳家畢竟家族龐大,族中人各有心思。
這麼些年來明裏暗裏,誰也沒有停止過尋找膝仗草塊根。
所以,陳家比任何人都清楚,劉雷雨挖到的這根塊根到底有多難得。
這可真是個悲傷的消息。
但美人臉上卻並看不出來難過:“我早已經放下了,尋得到也好,尋不到也好,並不強求。隻是我家裏長輩放心不下,聽說是你挖到的塊根,想要見見你,但被我攔下了。”
美人說的輕描淡寫,實際上背後花了多大的代價,根本不足為外人道也。
陳家看似家大業大,其實這些年一直在吃老本走下坡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