冤嗎?恨嗎?

那你劉雷雨又能如何?去官府告嗎?

官府大門往哪裏開知道嗎!

這就是世道。

母親臉上神情冰冷一片,她不願意再回想下去,伸手摸了摸劉雷雨的頭。

“雷雨你跟娘說實話,那陳小姐送了你那麼大個把柄,她到底在你這裏又發現了什麼?她拿了什麼來要挾你,才篤定你不可能反咬她?”

劉雷雨隱藏的那點小心思一下子就被母親戳穿了。

她囁嚅著承認:“阿瑤,陳小姐盯上了阿瑤。”

其實劉雷雨開口前,母親就早已猜到了。

賣塊根的生意,是劉雷雨與阿瑤一起做的,陳小姐要找上門來,不可能單單就放過了阿瑤。

劉雷雨說完看向母親,她這樣說,就是把自己跟阿瑤綁在了一條船上。

“若是陳小姐隻找了我一個人,娘我哪怕帶著您遠走高飛,逃了也就是了;但是阿瑤她……”

劉雷雨的心意母親明白,她也做不出自家逃命去,扔下阿瑤一家子頂罪的事兒來。

見母親點頭稱是,劉雷雨心中也稍稍安定了些。

對於陳小姐的要求,她其實已經有了陳算。

答應是肯定要答應的。

正如母親所說,陳家勢大,她與陳小姐作對,是必敗的。

更何況,自己連女兒家的身份都已經被陳小姐識破,萬一對方當真計較起來,連母親都要被連累。

劉雷雨舍不得這山中安穩寧靜的生活,更舍不得母親再受一點苦痛折磨。

所幸陳小姐的三年之約,要的僅僅是劉雷雨為其提供膝杖草塊根,而不是“培植膝杖草”的方法。

劉雷雨有靈田,要多少塊根都不愁。

隻是母親聽見劉雷雨這樣說,臉上的愁雲不減反增:“雷雨啊,你若是一直借助靈田,那真到了三年約滿,那陳小姐萬一沒能自行鑽研出膝杖草培植之法,到時候她反口向你要,你可怎麼辦?”

劉雷雨一聽,臉上立即裝出胸有成竹的模樣:“娘,這一點你更加不要擔心,我早已經安排好了。”

她早些時候就已經開始在山中各處播撒膝杖草籽,這一點母親也是知道的。

劉雷雨當著母親的麵誇下海口:“我秋末時種下的草籽,前些日子我一直留心查看,有些已經生根發芽了;隻是這會兒時節不對,那膝杖草不耐寒,一進隆冬又凍死了;我隻需要等到來年開春再過去補種,一年不行就兩年,兩年不行就三年;草籽不行我就移栽幼苗;幼苗不行我再移栽成株,等到這雙鋒山裏野生的膝杖草又長成漫山遍野的模樣,那陳家還會盯著我不放嗎?”

母親聽了若有所思,但並沒有再出聲反駁。

劉雷雨隻當是母親被自己唬住了,她暗自鬆了口氣。

隻是她自己知道,這些在山裏種膝杖草的漂亮話,都是她現編出來安慰母親的,實際情況是她先前撒下去的所有膝杖草籽,一點動靜都沒有生出來。

劉雷雨安慰自己說都是時節不對,不能著急,等到來年開春就好了。

不管怎樣,眼下她也隻能等了。

不過有一件事不能等,阿瑤的生辰啊,就在後天!

劉雷雨跟母親說完了話,拉著母親就要出山去。

然而母親上下打量了劉雷雨一番,臉上露出懷疑的神情:“你真打算就這麼去?你上一回沐浴是什麼時候,自己還有印象嗎?”

那可真是沒什麼印象了。

意識到這件事之後,劉雷雨臉上一紅。

她跟母親連日來又是蓋房子,又是打草簾,活計幹的又忙又累,汗水出了一層又一層,身上頭發上髒的沒個模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