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6節(1 / 3)

雪道:“可有活口?”

白雪揮手,令屬下押來一五花大綁之人:“大人,隻剩這一個了。”

季懷真麵無表情地走過去,看他身上一身韃靼人的衣服,死到臨頭還怕露餡,強忍著一聲不吭。季懷真一笑,輕聲道:“我知道你是齊人,聽得懂我說話。”

他盯著那人,又問道:“可有妻兒?”

那人不明白他這樣問的意思,遲疑著搖頭。

季懷真又問:“可有兄弟姐妹?父母尚在?”

那人又搖頭。

季懷真一笑,自言自語道:“倒是便宜你了。”話音一落,便兩手抱住那人的頭用力一扭,隻聽得一聲骨骼碎裂的動靜,季懷真隨手一丟,任那具屍體倒在地上。

陸拾遺歎氣道:“你又何須這樣,他也隻不過是聽命辦事罷了。”

他一說話,季懷真像是才注意到他一樣。

季懷真猛地回身盯著陸拾遺,一步步朝他去了。因他總是頤指氣使,勢頭上竟看起來要比陸拾遺高些。

他在陸拾遺麵前站定,麵無表情地著看他,突然一掌摑在陸拾遺臉上,平靜道:“你最沒有資格對我說這樣的話。”

季懷真又拽住陸拾遺衣領,將他拉近,一字一句道:“陸大人,你沒幾天好日子過了,等你淪落到同我一樣的地步,我倒要看看你會做何選擇。”

陸拾遺不卑不亢,正想說什麼,然而就在這時,一道利劍破風而來,擦著陸拾遺的臉頰,將其堪堪劃破。

季懷真猛地鬆手,向箭射來的方向看去。

隻見瀛禾騎馬駐足在遠處,拉弓的手臂剛放下。

他收起弓,帶著大隊人馬離開上京。

陸拾遺微微側目,摸了摸臉,低頭一看,竟是指間染血,過了半晌,才低聲道:“真是記仇。”——這下他與季懷真,再無法互換身份了。

季懷真將他冷冷一看,懶得搭理他與瀛禾指間的愛恨情仇,站在高坡上望著燕遲離開的方向。

他留戀看著燕遲離開的身影,直至走遠,再看不見,才抬手,習慣性地向心口摸去。

摸了個空,才想起那枚狼牙方才在混亂中已丟了。季懷真一驚,翻身上馬,再一次朝著密林衝去。

白雪驚呼道:“大人,你去哪裏?你的手!”

季懷真早已跑遠。

狂風作響,吹起季懷真的衣袖,他握韁的手磨得生痛,知道這手以後怕是再握不了槍。

想著汾州紅袖添香那驚鴻一眼;想著汶陽滿眼的紅紙燈籠;想著蒼梧山上的大雪,那間不像樣的破屋。

季懷真耳邊又響起燕遲那句帶著哽咽的訣別:以後再見,就是敵人了。

第81章

武昭二十四年,韃靼、夷戎、大齊三軍於恭州邊境對壘。

夷戎以協戰之名率先發動進攻,大齊武將梁崇光遠在金水,回防不及,恭州被夷戎占去。

大齊朝堂上下一片焦頭爛額,人人自危,皆知恭州離上京不出幾城,恭州一破,上京也岌岌可危。不少官員審時度勢,悄聲命家中妻妾收拾細軟,他們人雖走不了,卻可以先行一步送走家中老小。

不曾想,這如意算盤落了個空。

那臭名昭著,雁過拔毛的銷金台不知從哪裏提前得到風聲,竟派人以保護之名,一一守在朝廷要員的宅邸前頭,不許他們擅自離京。

起初有人不服,問他季懷真算個什麼東西,憑什麼將人軟禁起來,有如此本事不去前線殺敵保家衛國,竟用這些手段對付自己人。

季懷真聽說後,隻笑,不說話,翌日一早就讓那人如願以償,送他出京——隻不過送的是一具屍體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