岑易臉上掛著禮貌性的淺笑,淡淡的,看不出什麼波瀾,或是說根本沒有波瀾,聽他說完,搖搖頭“不知道。”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,補了句“的確挺像藝名的。”
門不大好開,鎖子貌似有點問題,小編輯伸手擰了幾下,沒擰開,畢竟是別人家,也不好意思太用力,萬一擰壞怎麼辦這門看著也不像便宜的樣子。
岑易看出他的窘迫,立在身後眉毛稍稍斂緊,大概半分鍾不到,突然張口——
“那個,你可以把合同留下,我看看再考慮考慮。”
小編輯那雙眼瞬間睜大了好幾倍,好像剛才灌進耳的聲音是從外太空傳來的,他不明白就這麼開門的工夫,怎麼就改變主意了但也沒多問,考慮好,考慮就是有戲,連連點頭,受寵若驚的從手提袋裏拿出合同——
“夜一老師,我們真的特別特別有誠意,您看了合同就知道了,這是我們出版社開過最高的保底印數了....”
一通利弊分析後,人總算走了,岑易捏著手裏的合同發怔,剛才小編輯的話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,手指撥弄著書頁,發出嘩啦的響聲,莫名的心煩忽然就湧上頭來。
合同扔在一旁,重新往杯子裏添了許多冰,舌頭都冰麻了。
徑自去了書房,打開電腦,劈裏啪啦敲了陣兒,全是廢話,全部刪除。
仰頭靠在椅背上,合著眼,悻悻懨懨的,昨天熬得太晚,現在沒精神很正常。
到陽台冒了根煙,老神在在的吞雲吐霧,半包煙就沒了,手指用力地蹭了蹭額頭,重疊的落下幾道紅印
——原來都在京北啊。
...
三天後小編輯接到了電話——
“我看了一下合同,要簽的話,合同裏的條件得重新擬。”
“呃..這個...”合同裏開的條件都是出版社領導商議後定下的,怎麼能是他這一個小編輯說改就改的。
“你做不了主”
從小編輯的支吾聲裏就能聽出他的為難,手機那頭兒,岑易勾著嘴角,是早料到的表情——
“那就叫能做主的過來談。”
掛斷電話後,岑易眉目微沉,若有所思,朝服務員揚了揚手——
“麻煩再來杯冰水,謝謝。”
...
明媚的下午,窗外的陽光刺眼的厲害,敲門聲響起的時候,岑易並不著急,慢悠悠的看了下手機,剛剛四點半。
站起身,朝門口走去,哢嗒一聲後,腳步往後退了退。
虛掩的門從外麵被拉開,光亮順著細細的門縫探進,隨著縫隙的變大而慢慢鋪入,樓道裏的燈亮著,就掛在白牆頂上。
岑易的心髒驟然收緊,寡淡的目光裏藏了一份灼灼。
女人麵容姣好,身材窈窕,黑色的長發齊胸,發尾微卷,乳白色的真絲襯衣光滑柔亮,束在包臀的齊膝黑裙裏,膚白勝雪,連一顆痣都沒有,恬靜溫婉,給人一種歲月靜好的知性美。
兩人的視線疊在一起,某些深處被封存的記憶,不受控的開始掙紮,像是埋藏在泥土裏的種子,陽光照進的那一瞬間,迫不及待破土而出。
女人的詫異稍縱即逝,似乎剛剛放大的的瞳仁,隻是錯覺。
岑易看著她,一雙眼琥珀色的瞳仁,陌生又熟悉,她屏著呼吸,想要探究些什麼...
終是在那波瀾不驚,平靜如水,溫潤清和的目光裏....敗下陣來...
自嘲又諷刺——
自己到底在期待什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