咽下,將高腳杯放上窗台,笑道:

“都喝多了,曲老師,我先走了。”

轉身,裙角在行走間飄揚出波浪的弧度,高跟鞋踏出的旋律清脆果斷,卻被身後,曲棠下一句話攔住:

“被汙蔑的緋聞纏身,很不好受吧?”

曲棠的音色偏柔,沒有攻擊性,但在夜色裏,一切都自發帶著一股淩厲。當時,那句話便如同鋒利的匕首,刺進顏昭溪的心髒。

她轉身,在室內的光線裏,看向月光下皎潔的曲棠,反問:

“所以,您這是要做慈善嗎?”

那時,曲棠背對著月光,神色卻皎潔無暇,一片澄明:“互通有無而已,我也有結婚的理由。”

噢?

描摹流暢的眉梢揚起,勾起了幾分興致,手機在手裏轉了兩圈,顏昭溪問:

“你可以選擇任何人,但為什麼一定要我呢?”

嗒,嗒……

曲棠款款從陽台邁了進來,緞麵禮服掃過地毯,再次停到顏昭溪麵前時,手裏握了兩杯酒。

“可以是任何人,為什麼就不能是你呢?”

顏昭溪沒有說話,混血的麵孔讓她與生俱來一股深沉,眼簾一垂,仿佛便湧動著千絲萬縷的想法。

醇香的紅酒遞到她麵前,她遲疑了片刻,再看向曲棠,這人表情還是剛剛那樣,看一切都淺淺的,輕鬆極了,仿佛萬花叢中過,片葉不沾身。

偏偏,那副鑽石耳墜是顏昭溪喜歡的款式,長度幾乎到肩的流蘇在吊燈下閃爍著晶瑩的光芒,讓她亂了神誌。

她接過紅酒,與曲棠的杯子一碰,“好,那就,結婚愉快。”

——

夢境有時候荒誕縹緲,有時也真實得很,過往的一切會像電視劇一樣重新呈現在眼前。

有時她是當事人,有時她是上帝視角,反反複複觀看著某個記憶深刻的瞬間。

此刻,熟睡的顏昭溪,夢裏便播放著初見曲棠的那一天,以及那句——

“可以是任何人,為什麼就不能是你呢?”

她裹在絲被裏,妖豔的眸子睡在眼簾之下,濃密的眼睫宛如疲累的蝴蝶,歇在下眼瞼。淡紅的唇微微嘟起,喃喃道:

“是我,就是我……”

“嗯?”

曲棠看完劇本回屋,就聽到顏昭溪悶呼呼的鼻音。朝床上看去,顏昭溪側趴著一動沒動,才知她在講夢話。

喜歡講夢話啊……看來是個思維活潑的姑娘。

於是,她合攏睡裙的裙擺,蹲在顏昭溪床前,輕聲問:

“你是誰呢?”

顏昭溪在夢裏,但又能聽到現實生活中的聲音,於是順著夢境裏的邏輯,回答道:

“我是……小哪吒……”

因為,在曲棠說完那句話後,她的夢裏響起了《哪吒傳奇》的片尾曲——

“是他,是他是他就是他,我們的朋友——小哪吒!”

“嗬……”

曲棠被她逗笑了,沉靜的眼眸彎起,幫她攏去貼在臉頰的發絲。

屬於十二點的安靜的夜晚,風神守護著難能可貴的童心。

順著臥室的壁燈,她摸著繞到床的另一邊,拖鞋,掀開被子,躺了進去。

小琴是「那邊」的眼線,為了掩人耳目,她跟顏昭溪不得不睡一個房間。好在這張床夠大,睡兩個女人富富有餘。

隻是,有時,難免意外。

曲棠剛躺上去,便覺得身下的床單有些不平,並且比之前光滑許多。

手探到背下一摸,觸及的是蠶絲一般的柔順,這顯然不是她的床單,更像是貼身的睡衣。

等等,睡衣?

她的覺驟一醒了,撐著床墊坐起,借壁燈昏暗的光輝將那塊布料扯出來,聚神一看——這領口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