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抹黑色鳥影拍翅匆匆而過,越過喧鬧的都城中心,邊緣的小屋早已陷入沉睡。

畢竟不是誰都能用得起電燈,對於錢要使在刀刃上的普通百姓而言,與其點著油燈磨蹭著時間,還不如早睡早起迎接第一抹免費的朝陽。

激揚的樂聲斷斷續續地飄出屋外,按照以往的情形來看,這場舞會要鬧到半夜才肯消停,梁安塵府中也早已準備好了招待賓客留宿的客房,若無急事,大多人都會選擇在這邊休息一晚上。

而住在城外山中的江辭卿,來往相比其他人要更加麻煩些,所以在來之前就已經準備好在這停留一晚上,隻是……

之前被掐捏的左手泛起劇痛,在裏頭和別人跳舞的那位Omega,半點沒留情,江辭卿直到現在都沒能緩過來。

褲腳無意掠過樹杈,驚起一陣搖晃。

她抿緊嘴角,漆黑潤亮的眼眸飄忽,不知道在想些什麼,削瘦背影有些落魄。

抬手撫過頸後的腺體,是十分不起眼的肉色阻斷貼,粗糙觸♪感有些紮手,指尖掠過後染上一絲烈酒濃香。

這是許浮生信息素的味道。

被標記的人會染上標記者的信息素,就像養了小狗掛上了主人的吊牌,用以警告那些有變樣企圖的人——她是我的了。

不過這種充滿占有欲的標記,大多數隻存在Alpha標記Omega,畢竟在公眾的認知中,Alpha天生強勢勇猛,Omega則柔弱且需要保護。

若是讓人知道她一個Alpha被Omega標記……

江辭卿甩了甩手,讓那股味道在風中消散。

煩躁席卷上心頭,腦子更是化作一片漿糊,江辭卿重重吐出一口濁氣,腳步一轉就向大門走去。

不管了,就算要挨孫姨的一頓嘮叨,也要連夜離開王府、趕回去。

稀薄灰影與拐角濃暗混著一團,豔紅花瓣飄落在地。

急行的腳步突然停滯,削薄脊背驟然繃緊,好似提前感受到了危險一般。

躲在視線盲區的暗角中的人立馬做出行動,隻聽見一陣破風聲響起,手如鐵質鐐銬直接拽住江辭卿手腕,然後用力往自己這邊使勁一拽。

電光火石間,

黑眸冷凝,白襯下的肌肉如野獸般鼓起,下意識就要往反方向扯,可偏生就在這時,一股熟悉的烈性酒香繞上鼻間,江辭卿眉頭一皺,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收力,緊接著被巨力拉扯入黑暗。

“唔……”身形單薄的人被狠狠摔在粗糙牆壁上,忍不住發出一聲痛呼。

還沒做些什麼就被一副柔軟軀體壓住,下一秒,兩邊手腕都被死死扣住,宛如戴上鐐銬,半點力氣都使不出來。

江辭卿方才磕到了後腦勺,劇痛之下眼前一片白,緩了好一陣才能看清前頭。

銀絲隨意散落,漂亮的桃花眼染上薄冰,罕見的紅瞳如紅寶石般耀眼,江辭卿下意識躲開眼,不敢細看。

對方不知道誤會了什麼,眉眼越發冷凝,扣住對方的手指往內收緊,好似在發泄著自己的不滿。

江辭卿不肯屈服,如青竹挺立的脊背抵著牆壁,整個人都被壓在濃暗之中,像是沒有痛覺般一聲不吭。

不會哭的小孩被打得更慘,許浮生把這一切都歸咎為不服管教的抵觸。

曾經在她腳下搖尾討好的Alpha,現在長出了一身傲骨,丟了項圈就以為自己可以獲得自由了。

許浮生毫不掩飾眼中的陰翳,方才在宴會中豔絕眾人的眉眼,在此刻更顯偏執瘋狂,虛掛著肩帶的平直鎖骨欲要破開薄皮,往對方身上戳。

手指不斷用力回扣,像是隻被激怒的狼王,狠狠叼著臣子的致命脖頸要其臣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