柑茶。
兩人自小相識,又互相將對方看做自己的至交好友,自是沒太多拘束。
江辭卿也不在意那麼多,直接取出曬得幹枯的橘球,以手撕成小塊,丟入白瓷茶杯中,再倒入旁邊用紅泥碳爐燒沸的泉水。
眨眼間,杯中水便轉為熟紅,宛如麥芽香的茶味幽幽傳出。
“還是你這兒的茶好,”李知樂又一次捧起茶杯,淺抿一口後讚道。
江辭卿沒形象地發了個白眼,完全不接受對方的虛偽恭維,江家能買到的茶葉,她一商隊遍布三國一地的貿易世家繼承人怎麼可能買不到。
李知樂厚著臉皮笑,完全沒有被嫌棄的心虛,話音一轉,又關切問道:“你前幾日是怎麼回事?”
“沒什麼……”江辭卿停頓了一下,不欲多說些什麼。
李知樂微微皺眉,隻好道:“你體質特殊,每回熱潮都要多受些罪,這次又莫名多熬了幾天……”
體質特殊是江辭卿對外解釋,說抑製劑對自己隻有七、八分作用,在這個時期要比起其他Alpha要更痛苦幾分。
“要不你找個Omega吧,”好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,突兀說道。
被嚇到的江辭卿手一晃,差點被熱茶潑到,哭笑不得道:“這和找Omega有什麼關係?”
“找個Omega標記啊,你就不需要死扛熱潮了,”李知樂挑了挑眉,一臉壞笑。
“去去去,”江辭卿無言以對,揮了揮手表示嫌棄。
李知樂笑了笑,這標記乃是一輩子的事,她也隻是隨口一說,心疼好友後的玩笑罷了。
微熱日光落在茶湯中,映出李知樂清秀幹淨的長相,鼻梁上常掛著一副銀邊圓框眼鏡,如波斯貓般的碧綠眼眸,完全瞧不出她出生在商賈之家,毫無功利算計的精明模樣,反倒一身白裙,宛如常年待在書房的閨中貴女。
兩人一時無言,眺望著窗外翠綠林,直到茶杯見底。
“北狄草深路遠,又有狼群野匪,你帶著這刀可作防身,”江辭卿放下白瓷杯,從寬大衣袖中拿出一把短刀放在桌上。
李知樂一愣,低頭看向桌麵,那是一把比巴掌稍長的直刀,為減輕重量,隻用了牢固的傘繩包裹刀柄,大馬士革鋼的刀身平直且華麗,深陷的血槽、鋒利的單刃冒著寒光。
她隻是表麵看著斯文溫和,十三歲時就開始和父親帶領商隊走南闖北,見過風沙巨浪、戈壁草原,骨子裏刻滿野蠻血性,再加之Alpha崇尚武力的習慣,她一見這刀就雙眼放光,當即拿起把玩。
興奮上頭,眉眼斯文的少女忍不住爆出幾句髒話表達喜悅,繼而道:“你怎麼突然想起來送我刀了?不忙了?我記得求你鍛刀的人都要從南梁排到東夏了,怎麼還有空給我打了一把。”
這話聽起來格外不中聽。
江辭卿給自己又倒了杯茶,懶得回應。
李知樂右手握刀,在空中劃過幾道,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,訕笑道:“我沒指責你的意┇
眼下踩在說是郊外、實為皇家郊外園林的草坪上,旁邊的溪流清澈見底,翠綠柳條隨清風晃動,鳥叫蟲鳴,溫度舒適,江辭卿身穿竹紋白袍慢悠悠地往前走。
忙著拉攏朝臣的三皇女殿下,並未隻邀請江辭卿一人,旁邊四五個年紀稍長的Alpha圍在她身邊,一路談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