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可能,”狄長傑毫不退讓,決然拒絕。

江辭卿不再磨蹭,直接往大步往前。

狄長傑伸手想拽她手腕,卻被抬手躲開,虎目一眯,全身肌肉猛然鼓起,右腳往後一滑成弓步,一瞬之間爆發出強悍到極點的氣勢,大手如鷹爪驟然往對方肩膀上抓。

江辭卿嘴角抿成一條直線,當即往後一側,躲開對方的大手後,立馬抬手成掌作刀,極力向對方手腕劈砍而去,踩著地毯的腳不曾挪動半點,表明自己半步不退的決心。

狄長傑根本沒收手,硬生生抗住這一掌,悶哼一聲後,反手再向江辭卿襲去。

鷹爪破風而來,江辭卿眼眸冷靜如寒潭無波無瀾,曲膝彎身避開,繼而抬腿往對方膝蓋用力一蹬。

兩人從小一塊練武習刀打基礎,又由同一批長輩教導而出,自然十分了解對方的招式及其弱點,看似強壯至極的狄長傑下盤卻是最不穩的。

狄長傑也知自己弱點在何處,連忙後退一步避開,下一秒收手化爪為拳,用力振臂一揮,毫不猶豫地向江辭卿麵門襲來,毫無保留的雄厚拳勁轟然擊出,拳風所及之處皆有爆出悶雷般的聲響。

江辭卿依舊是躲,不會傻到和滿身肌肉的狄長傑硬碰硬,如青竹的背脊後彎往下,拳風衝鼻尖擦過,繼而側腰而過,在空中畫出來了一道優美的弧線,不等狄長傑反應過來,直腰起身再直接一個曲膝蹲下,右腿如長鞭橫掃而出!

隻聽見一聲巨響,狄長傑頓時一晃,整個人往後倒去!

江辭卿抓住機會,如野豹般單腳蹬地,直直衝向倒地的狄長傑,繼而朝他麵門用力揮拳!

——嘭!

勁風擦過臉側,方磚驟然炸裂開,碎屑四濺彈出,拳下磚石深陷成凹坑。

兩人都在氣頭上,特別是江辭卿心中憋著火氣,絲毫沒有留情收力,就這樣狠狠打向青磚,骨裂般的疼痛順著指骨湧向全身,江辭卿卻感覺不到一般,一聲不吭忍了下去。

或者說她已不在乎多疼一處,反正心口還在絞疼,兩處加在一塊也是一樣的。

即便是是輸了,狄長傑依舊怒目圓瞪,一副絕對不會讓她離開的模樣。

江辭卿不知何時紅了眼,血絲在眼瞳中彌漫,清冽疏離的眉眼竟透出幾分猙獰,胸腔劇烈上下起伏,凹坑處有鮮血摻著泥石流出。

“長傑哥,”江辭卿閉上眼,好似用盡全身力氣吐出這樣一句,強壓著情緒的聲音帶著顫:“我要下山。”

“我必須要親自去問問她,”

前些日子裏的那些滴滴答答是真心,還是你的戲耍,又或者是報複當年我私自離開蠻荒之地?

究竟你對我有幾分真心,幾分假?

或者你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,不能說出。

那偏的不能再偏的血脈,我可以不在乎,隻要你說你是被逼無奈。

腦子閃過桂花樹下的一點一滴,自己那些所謂的期盼和幻想,自以為的未來。

風吹過身上的狐裘,萬分小心珍惜的狐領隨之晃動。

江辭卿抬起眼簾,水滴順著眼角滴落而下。

“我必須親自去問問她,”江辭卿啞著聲再一次強調,平日裏如青竹挺直的脊背微微彎曲,好似再也承受不住如此沉重的衣物。

狄長傑從來沒有見過她這幅模樣,撐著脆弱皮囊低聲哀求,像是一碰就要隨窗外的雪一起化了。

他別過臉不願再看,終究是答應了她,沉聲道:“去吧,我會幫你瞞著。”

江辭卿頓時鬆了口氣,緩緩起身,腳步蹣跚地往風雪裏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