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楷會一視同仁。

故而楚家雖支持大皇子,但暗地裏還是皇帝的狗,上次那次相親是老皇帝見三皇女這幾日氣焰太盛,幾日連著辦宴會,既邀請到荒蠻之地的許浮生,又請來了江家江辭卿,一時風頭無兩。

所以拉扯著江辭卿與楚家大小姐相親,有意幫了大皇子一把,可沒想到這楚家小姐真對江辭卿有意,而江辭卿也沒拒絕,甚至隱隱有接受的意思……

這便觸及老皇帝的底線了。

江家鍛刀,楚家出兵,兩者加在一塊,老皇帝怎麼能安心,也絕不可能讓她們在一起,所以這楚弄溪自然而然地被禁足了。

江辭卿扯出一抹苦笑,看似無奈而悲傷地看著五皇子,略帶央求開口:“殿下就別打趣我了,我哪有什麼心思……”

她停頓了一下,又垂下眼簾,悵然道:“隻是覺得她像個故人,故而多看了兩眼。”

話音落下,眾人下意識朝那邊望去。

隻見那女子眉眼盈盈,身段苗條,和楚弄溪並無相似之處,唯一能強行牽扯上,估計隻有這兩人都是相貌可愛的那一類。

想起之前坊間談論的江家天才鍛刀師苦戀楚家小姐,卻遭楚家嫌棄身體薄弱,愛而不得的傳聞,皆默默點頭,這傳聞所言非虛,這都能看著、思念起楚家小姐,淮安王確實情深。

梁安穆反倒露出一分喜色,又急急忙忙掩去,好似十分擔憂江辭卿一般,恨鐵不成鋼般歎道:“先生你又何必!”

“天涯何處無……”他又停頓了一下,似覺得這話不應當,又道:“兩情若是……”

好似不知道該說什麼了,他停停頓頓半天,最後隻冒出了句:“先生何必呢?”

他斜眼掃過旁邊的楚家人,細細觀察著對方神色。

這事放到梁安穆這裏,便沒了父皇那麼多的擔憂,主要是他現在連皇位都要爭不到了,那還管的到以後,眼下楚家能與江家聯姻的話,便是通通歸於他陣營下,哪怕麵對大皇兄也不落下風,所以他是極力讚成這事的。

“我知道的,”江辭卿語氣沉沉,眼眸也跟著暗淡下去,她相貌本就比普通女子要硬朗些,平常都是一副清冽疏離的模樣,眼下添上愁容,反倒比總是哀愁的人看起來傷悲得多。

“一具殘身……”她沉默了下,轉頭看向對麵的楚家家主,硬扯出一抹苦笑,舉杯道:“我敬楚大將軍一杯!”

這哪是茶桌上的禮節,眾人也不會誤以為江辭卿不懂茶禮,隻覺得江辭卿把茶當做苦酒,正撐著自個不難過呢!

眾目睽睽之下,那楚家家主也露出尷尬神色,這事確實是他楚家做的不好看,隻能舉杯與江辭卿碰了碰。

江辭卿仰頭飲下後,便後靠向雕花木欄,神情索然,周家家主表情也是沉悶,放下茶杯後好似在思考些什麼,方才熱鬧的氣氛驟然降到最低點。

作為組織這場宴會的五皇子,卻沒有主動出聲緩解,反倒低頭品茶,隱隱有樂見此畫麵的樣子。

一心想撮合江楚兩家。

正當此刻,樓梯處的雜亂腳步聲越來越近。

江辭卿突然皺眉,隻覺得其中一道腳步聲格外耳熟。

“諸位裏麵請,”

先是茶樓掌櫃出現在樓梯口,繼而三皇女、幾位文臣還有身穿旗袍的許浮生……

居然撞到一塊了!

江辭卿表情一滯,如同耗子看見貓般,驟然緊繃了下,不知之前對話對方聽去多少……

那銀發用木簪挽在腦後的女人,也恰好往這邊看來,笑盈盈的桃花眼中眸光微漾,水光粼粼間,清嫵感隨之展現。

分明是一個樣式的旗袍,隻是顏色花樣不同,可偏偏穿在她身上就是和別人不一樣,哪哪都透著股撩人的韻味,像是熟透冒水的桃兒壓在細枝上,一晃一晃地勾著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