炸毛了。
指尖挑起鈴鐺,藏在床褥下的黃銅依舊保持著清脆的響鈴聲,隻輕輕一晃,便發出丁零當啷的響聲。
許浮生眉眼帶笑,低頭端詳著自己的完美作品,黑發黑瞳,平日裏清冽疏離的眉眼還未褪去倦意,顯得有些奶氣,加之眼尾的薄紅、肩頸的咬痕、顫動的鎖骨還有她扣上的皮質項圈。
江辭卿偏頭別開眼,逃避對方含著情/欲的視線。
“該吃飯了,”她低聲開口。
昨夜累了一晚上,今天又睡了一天,她肚裏空空如也,半點力氣都沒有。
心情很好的許浮生仍她支配,反問道:“門口的那些?”
“不是,”江辭卿搖頭:“等會有人會處理,我們去後山。”
若非必要,老宅裏的東西她向來是一口不吃的,實在不行,裝模作樣地抿兩口,出門就吐了。
許浮生並無不可,等著江辭卿換好衣服,又給她披上件外袍。
“山中寒重,”江辭卿解釋了句。
許浮生眼神掃過她脖頸,這人隻是尋了件高領的袍子披上,微微收緊領口,讓鈴鐺不發出聲音便可,唇邊笑意更濃,眉眼都帶著幾縷春風。
江辭卿低頭避開對方眼神,心中泛起疑惑,太不對勁了,許浮生雖然平常也笑吟吟地瞧著她,可是今晚格外不一樣,剛開始的語調,後麵的眼神,江辭卿都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想把自己淹沒在溫柔的湖泊裏。
特別的膩人?
像是桂花蜜裏再灑了把白糖。
讓江辭卿不敢和她對視,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。
難道是因為昨晚的事?
不至於吧……
江辭卿自認為是自己太貪得無厭,惹惱許浮生,才被壓著懲罰,這些事以往也不是沒有,而且按照許浮生的性子,你惹我罰你是理所當然的事,怎麼可能因此愧疚,然後各種溫柔的彌補自己?
看著身旁牽著自己的女人,江辭卿忍不住的疑惑。
許浮生恰時回望過來,深邃眉眼豔麗,好像蕩漾著一圈圈的漣漪。
江辭卿心一慌,急急忙忙避開眼,發絲掩蓋下的耳垂紅得滴血,基本在濃黑夜色下也分外顯眼。
風吹過竹林,許浮生又笑了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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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謂的後山和許浮生想象中的模樣完全不同。
更像個互相認識熟絡的村莊,江辭卿帶著她從村頭吃到村尾,東邊蹭一家,西邊進一戶,江辭卿不像是所謂上位者,反倒像個騙吃騙喝的小輩。
見到許浮生也沒有太過激動或是旁的,隻是眼神掃過後,又多裝了一份吃食,生怕這兩人不夠分。
眼下她坐在板凳上,看著江辭卿和一個稱做淩叔的人耍無賴,具體原因原因是淩叔前幾日采回一窩野蜂蜜,江辭卿想多要些,卻被淩叔擔心她吃多而牙疼拒絕。
“怎麼可能!我都多大了怎麼可能還會牙疼?!”江辭卿據理力爭。
“長大就不會牙疼了?今天就隻能兩勺!”淩叔板著臉訓斥,手卻誠實得很,兩勺之後又多了一勺。
江辭卿雙手捧住小碗,繼續努力爭取:“她喜歡吃甜的,”
這個她指誰,無需多說。
淩叔扭頭看過去,眼神好似在詢問許浮生是不是真的,見對方不反駁後才猶猶豫豫地加了一勺:“最後一勺了啊,太甜吃起來也膩,你們喜歡喝的話,明天再喝。”
旁邊的淩姨比他爽快,直接拿著個大碗舀了滿滿一碗,往江辭卿手裏一遞:“拿去拿去,你淩叔就是小家子氣。”
旁邊的人頓時吹鼻子瞪眼:“我小氣?!我還不是怕她們吃多了牙疼!”
淩姨半點不怕他:“那麼大個人了,怎麼會牙疼?”
江辭卿抱著蜂蜜,笑眼彎彎得看向許浮生,好似大狗叼了朵花在和主人邀功。
許浮生捧著早就泡好的蜂蜜水,忍不住地笑起來。
直到各種被好東西投喂到撐,江辭卿才帶她走入狄長傑的小院子李,擺設雖不算富麗堂皇,卻透著股溫馨。
見到兩人過來,拿著小板凳蹲在緊閉房門口的狄長傑一怔,下意識看向許浮生,一副被背叛後的震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