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一秒便如死狗般被拖走,隻剩下幾聲後悔至極的慘叫聲。

許是終於出一件值得談論的事情,原本靜肅的大殿傳出窸窣的交談聲,有些吵鬧。

江辭卿感受到來各方向的視線,卻依舊表情淡然,心裏頭卻暗暗罵了句無妄之災,之前沒想過怎麼樣的人,忍不住有些氣惱,倒真的開始思考如何再落井下石。

蛇鼠一窩,剿滅了個幹淨也有利於民。

直到前頭傳來幾聲蒼老的咳嗽聲,空氣一滯,交談聲驟然消失,才想起這裏可不是什麼能喧鬧的地。

視線重新回到上頭,那老皇帝依舊半躺在龍椅上,眼眸半眯,眼尾狹長,已渾濁得看不出顏色的眼珠已散去方才的怒氣,如同隻垂暮的老虎懶懶爬在石頭上,分不清他到底是在積攢力氣、揮出最後一抓,還是在靜候著死亡。

“繼續吧,”

麵對朝臣的情緒各異的目光,他隻是擺了擺手,便這樣輕輕放過,好似沒看見罪臣向淮安王求饒的一幕,十分平淡地便將這事掀過。

而主角之一的江辭卿更是看不出什麼異色,好似隻是在路上遇到了在瘋狗,倒顯得他們這群人大驚小怪了。

“建平太守……”洪亮且厚重的聲音再次響起,還沒有他繼續下去就背打斷。

“報!報!急報!”

殿外突然響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吼聲,急促的腳步聲如雷鼓般,砰砰砰地踏出,在肅穆的皇宮做出這樣膽大失禮的事,可見這人有多急。

“陛下!邊城急報!”那人滿身是血,穿著的盔甲已破爛不堪,幾乎在跨入門檻的瞬間就跪倒下來,麵色青紫。

大殿內的人紛紛看向他,梁季突然生出不好的預感,顧不上病體,抓住扶手就起身,喝道:“快說!”

那人咽了口血沫,年大聲嘶吼道:“邊城戰敗!北狄東夏兩國深夜圍剿我方軍營,十萬大軍未有準備,等號角響起之時,十萬人馬就隻剩下一半了,大皇子也……”

他咽下一口氣,擠出最後一句話來:“大皇子被俘!”

話音剛落,跪在地上的人直接沒了所有力氣、摔倒在地,看到的最後畫麵是滿朝文武又驚又慌的表情,他自以為這些大人在擔心邊城戰事,放下心地閉上眼簾。

“陛下!”

旁邊的侍從在他倒下的那一秒,突然慘聲喊道。

來不及為戰事擔憂,眾人又急忙回頭看去,隻見梁季雙眼一閉,後倒入龍椅,竟被氣暈了過去!

“父皇!”

“陛下!”或高或低,卻一樣驚慌的喊聲參差不齊的喊起。

眾人扯著袍子向高台湧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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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刻已是夜晚,烏黑的天空慢慢變得灰白,周圍很是悶熱。

寢宮到處是三兩站在一起的官員,寬厚的朝服本就不通氣,更別說還在現在這種暴雨醞釀的情況下,個個都拿著衣袖猛閃,時不時看向另一亮著燈的地方。

梁季是新文化的有力推動者,自己住的地方也是拆了重建的新式房屋,裏頭亮著白熾燈,投過玻璃窗,依稀可以瞧見走動的人影。

深得皇帝寵信的江家家主江辭卿,自然和他們不同,堂而皇之地和兩位皇子皇女踏入裏屋,還找了個地方坐下,眾人都記得她身體薄弱,自然也不會說她什麼。

自消息傳來、老皇帝昏迷,已過去了幾個時辰,眼下都夜深了,還未醒來,聯想到他今日的那副奄奄一息模樣,眾人哪還有心思去琢磨戰事。

大皇子嫡係已在外麵討論許久,時不時派人往這邊打探一下,如今他們是最著急的一批人,下了全部砝碼的人被抓,皇帝生死未卜,若是真出了什麼事,那他們就算徹底失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