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哎,李家主這回可不能跑,哪有新郎官逃跑的道理?”
“淮安王殿下夠義氣!又替李家主擋了兩大碗酒,正所謂事要過三才吉利,來來來,這裏還有一杯。”
“拿酒來,今晚必須把她們倆給喝趴下了!”
掛滿紅綢帶的府邸中滿是酒醉的喧鬧,作為好友的江辭卿替對方擋了大半酒,最後被迫喝暈了頭,獨自坐在木凳上愣愣發呆。
今夜的江辭卿可比上一次酒醉乖多了,或許應該說她酒品本就不錯,隻是那日受了委屈,一酒醉就開始忍不住胡鬧起來。
眼下隻是有點木,對上前搭話的人隻有嗯嗯點頭的敷衍回應,其餘都看不出什麼問題。
主角李知樂已經被抗回了洞房,隻留她一人懵懵坐在偏僻角落裏,看著眼前依舊歡鬧不止的畫麵,思緒遊離。
她與李知樂一樣年紀,幼時嬉鬧時還發了誓要一起娶妻,雖是小兒天真時的隨口一說,但現在想起來不免惆悵。
李知樂都成親了,而她與許浮生呢?
如今連見麵都要偷偷摸摸、避著別人,平日裏正大光明說句話都是奢侈。
許是喝了酒,亂七八糟的想法一股腦地往上湧。
又想起許浮生問她想要幾個孩子的事。
江辭卿想了許久卻顧慮重重、得不出答案,先不說以後的事能不能成、兩人能不能都活下來,若是許浮生真複了國稱了皇,古往今來哪有皇帝生孩子的案例?
而且就算許浮生真答應了,那也得一切事端平定,國家安穩之後,算來算去最快也必須一兩年吧。
小Alpha哭喪著臉,毫無希望地想,若不會李知樂的孩子都可以爬了,她才剛成親?
別瞧著她的Omega嘴上花花,沒成親就開始問孩子,可每回事後的避子湯藥一次沒少,看得江辭卿直皺眉,最後隻能盡量避免往裏頭去,多數都是口舌上的逗弄。
莫名的煩躁席卷而來,江辭卿仰頭看著殘月,滿身愁緒。
明明她才是最想成親的那個,年少時他們個個都說自己要多玩幾年,隻有江辭卿堅決表示若是遇到喜歡的Omega,立馬就要帶回家成親。
可言之鑿鑿的人怎麼就偏偏落後成最後一個了?
狄長傑的孩子都要生了,李知樂已經在洞房裏頭抱媳婦了。
她江辭卿還在這裏想著今晚怎麼翻牆?
隨手拿起旁邊的酒碗,猛的灌下半碗,酒液劃過臉頰,往領口滑落入內。
酒壯慫人膽,江辭卿登時就下了決定,直接起身往內院走。
那專門伺候江辭卿的下人站在門口,看著江辭卿十分豪爽地一口悶下醒酒湯,直接跨入房間內,洗澡換衣,劈裏啪啦地一通折騰,繼而單手握著個尺八大跨步走出。
他趕忙上前,卻被江辭卿一把推開,半醉半醒地開口:“我要出門,天亮就回來了。”
習以為常的他隻能答應,繼而瞧著對方束起小辮、換上白衣的背影,明明就是平常的打扮,卻偏偏有一種開屏孔雀的莫名之感。
他撓了撓頭,不敢細想。
再說回江辭卿,這人毫不猶豫地從後門離開,熟練避開大路繞著小巷去往公主府。
門口的護衛不敢阻攔,就讓這醉醺醺的人直接跨入了院門。
“許浮生!”
當真是膽子大了,隔著門就開始喊人,連名帶姓的,加上醉醺醺的語氣,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討債的。
屋裏頭的那位Omega本坐在軟榻上處理公務,身穿綢料薄裙,些許褶皺在柔和燈光下如湖中粼粼綠波,銀發垂落,山巒起伏,平直鎖骨如翼,耳邊掛著副金鏈竹翡翠墜子,本是副安靜美人圖,卻被那莽撞的呆子打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