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是及時吐出, 可總不免有殘留的毒藥在胃裏折騰, 故而隻能請大夫調配解藥服下。

日日服毒、催吐又服用解毒的湯藥,一來二去, 即便江辭卿身體再好也被折騰得有些虛弱,看起來病懨懨的,倒合了孫姨的心意。

而那日東夏求娶一事, 終究還是被老皇帝以極其強硬的態度拒絕了, 也沒什麼好意外的, 老皇帝使了多少法子, 思考了又思考,扛著壓力好不容易才說服朝廷將這事定下。

這才剛吃到一點點還沒有損失大的甜頭,居然就有人跑來想摘果子了,梁季又不是傻子, 怎麼可能答應。

那日隻是將迂回的法子想了個遍, 最後麵還是選擇以這種硬碰硬的態度拒絕回去。

那東夏使臣自然大怒,在大殿上拋下一句要讓南梁等著瞧的氣話,轉身便怒氣衝衝地離開南梁。

本以為要迎來一場惡戰時, 北狄卻直接退了兵, 龜縮入國境內,好似直接閉關鎖國一般, 暫停了一切外交、商貿往來, 即便是兩國是探子也無法向外遞出消息, 隻能眼睜睜看著北狄這頭狼就這麼突然陷入沉睡。

但這對南梁而言,好大於弊。

當即抓住這個機會,幾次主動出擊,將之前的劣勢拉回,但也僅限於此,再進一步就難了,特別是他們手裏頭還綁著個南梁大皇子,故而那邊的戰事就這樣陷入膠著,足足有一月未發生什麼改變。

轉眼便是初夏。

天氣以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急劇攀升,像是一下子就掉入火爐子裏去,日日都悶熱難耐,即便是夜晚也帶消不去的燥熱。

不過今夜無人在意這難耐的溫度,都城陷入了極其喜慶的歡愉裏。

南梁最富有的李家家主將要娶妻,也不知道哪兒來的Omega,據小道消息說是李知樂行商時候遇到的人,當場一眼淪陷,急吼吼地將人帶回,繼而準備婚禮。

但這些與都城百姓無關,最多當做飯後閑話。

他們最在意的是還是李家迎娶的隊伍將一路拋出紅包,據說裏頭塞的喜錢金額極大,這才日頭西斜,從竹山到李家的路上就已擠滿了人,翹首以盼地等著那隊伍的出現。

馬頭掛紅花,人要穿紅袍。

今日的江辭卿比新郎官還忙碌,先是充當新娘子的娘家人,提供宅院還要攔人抵門,都等李知樂突破重重關卡、抱得美人離開,她又得跟著迎娶的隊伍,與李知樂一起回到李家宅子。

放眼望去皆是喜氣洋洋的模樣,李知樂大方,大把銀錢往外丟,道路兩邊自然是祝賀聲不斷。

江辭卿騎馬護在轎子旁邊,蒼白的麵色也染上幾分紅意。

風掀起簾子,眼神無意掃過裏頭,那披著紅蓋頭的鳳冠霞帔新娘,一動不動坐在裏頭,好似不曾被外頭的喜慶打動。

江辭卿笑意稍減,壓在心裏頭的擔憂又冒了出來

昨兒才第一回 見到這人,和李知樂偶爾冒出幾句的描述有極大區別,說是愛哭又粘人、脾氣還大,可江辭卿卻瞧見一個從內到外都寫著冷淡的Omega。

若將江辭卿比作清冷,那這人就是冰山,兩個人待在一起一天,竟隻說了四五句話,還是江辭卿主動詢問……

故而連江辭卿都拿不準,對方到底是什麼態度,扭頭無意歎了口氣,看著前頭那個春風得意的背影,隻希望李知樂不後悔就好。

無意錯過坐著轎子裏頭的人,轉頭看向江辭卿又很快挪開的視線,作為這場喜事的主角,她竟是裏頭表現最平淡的那一位。

“喝!這大喜事怎麼能逃酒!李家主莫不是惦記著屋裏頭的美嬌娘,想要早點回去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