甜膩的瓜瓤被碾壓開,散出獨屬於夏天的味道,江辭卿平底絆了下下,腳步跟蹌。
明明那鞭傷已被罪魁禍首細細揉開淤痕,又用上好的金瘡藥敷過,今早就沒了痕跡,可偏偏就會莫名的讓她覺得疼,當真如了許浮生的願,怎麼都不會忘了!
想到這裏,這脾氣一向好的Alpha也忍不住地炸毛,恨不得再回去把那個膽大包天的Omega再收拾一頓。
她一口咬碎冰塊,不知道昨晚對方吃夠這冰涼沒有?
應當是沒吃夠的,畢竟那大半的冰都化開、浸濕了身下被褥,隻能深夜換到軟榻上睡。
想到這,江辭卿舔了舔嘴角,最開始貪戀那被人捂好、喂到嘴邊的牛乳,許是加了龍舌蘭,比尋常牛乳味道更好,更令人流連忘返。
“阿辭?”
江辭卿猛然回神,轉頭向李知樂看去。
“你被熱傻了?叫你半天都不答應,”李知樂笑罵了句。
江辭卿強裝鎮定,隻道:“剛剛走了個神,你要說什麼?”
“我說她現在手底下確實無人可用,如果你要去,阿福、狄長傑等人定要貼身跟著,長傑又剛當爹……”
她搖了搖頭,語氣一轉:“但是確實是個好機會,你江家手底下的人沒幾個差的,可惜被迫窩在那後山中隱姓埋名,這次機會難得,你這家主理當帶著他們拚出個前程來,難道你甘心就這樣入宮,當個籠子鳥?”
不愧是江辭卿的至交好友,短時間就站在江辭卿角度上,將優劣分析出。
江辭卿搖了搖頭:“你說的我都知道……”
李知樂更快開口:“可你舍不得許浮生是吧?而且戰場殘酷、刀劍無言,你怕不能將江家子弟全部帶回?”
字字往江辭卿心裏戳,
“阿辭,你知道出一趟遠商,要折多少人嗎?”李知樂目光沉沉,沒了以往的嬉笑,顯得有些薄涼。
“嚴重些半隊人馬都得折,運氣再好也會因為各種原因,沒個兩三人,可為何我一出商,還是有大把人搶著報名?”
“人為財死鳥為食亡,你替他們擔憂,可你想過他們怎麼想嗎?空有一身武藝,卻隻能隱在這片小小天地?”
“江辭卿,你就因為自己怕失去,就攔了他們的大好前程?”
“許浮生願意把這事交給你,是信你也是縱你,把頂好的前程往你江家推。”
江辭卿重重歎了口氣,隻重複道:“長傑今年才當爹。”
“你去問問你那幹兒子,是想要當將軍的爹還是個當仆從的爹?”
江辭卿無奈笑起來,那孩子才生出來幾日?除了哭便是笑,怎麼可能回答如此深奧的問題?知道李知樂想說什麼,重重歎了口氣:“我明白了。”
李知樂將吃沒的西瓜殼往籮筐裏一丟,笑道:“那我就祝江將軍早日得勝歸來?”
江辭卿抿了抿嘴角,反而道:“希望李財主看著我的麵子上多捐些錢財,好讓將士吃飽飯,無需擔憂後方。”
李知樂表情一垮,笑罵道:“江辭卿你就知道惦記我的錢是吧?你媳婦沒比我差多少,怎麼就隻坑我呢?!”
對方很是無賴,舉了舉手中的西瓜,笑道:“我剛不是送了你車西瓜嗎,正所謂有來有往,李家主難得真的要白嫖不成?”
氣得李知樂橫眉豎眼,恨不得把西瓜吐出來陪給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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繁星點綴夜空,正是萬籟俱寂時。
莊重大氣的宮殿內,銀發女人踩著水痕走出,潮熱的白霧隨著湧出,剛走出一截,就瞧見在坐著軟塌上的Alpha。
低垂的眉眼更顯乖訓,故意抬高搖晃的腿,褲腳拉長,露出一截纖瘦腳腕,分明是個二十多歲的人了,還像個孩子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