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浮生嫌煩,抬眼瞥了她一眼,無可奈何地揮了揮手,語氣懨懨道:“那你替朕吃了。”

秦允兒頓時歡呼一聲,撲著那碗已化成水的牛乳去。

略帶疲態的桃花眼往碗中一瞥,女皇陛下心中生出幾分惱怒。

煩得很,

去年邊境短暫一聚,許浮生終究還是沒能喝下那碗避子湯,自我安慰的理由是這個國家卻是需要一個繼承人,可是如今正是風雨飄零,皇位不穩之時,哪適合懷孕生孩子?

可一想到某個Alpha眼巴巴瞧著別人家的孩子,對秦允兒又哄又抱的模樣,還有在帳篷外的對話……

就當……

就當她給四處征戰的江辭卿的獎勵好了。

許是聞到牛乳香氣,肚子裏的孩子氣鼓鼓地踹了一腳,好似在責怪她不給自己喝。

許浮生心中惱怒更甚,又一次後悔起當時的心軟。

肯定是隨了江辭卿,這孩子從懷上開始就不安分,讓許浮生極其難捱,剛開始吃什麼都沒胃口,見什麼都想吐。

許浮生自認為身體不錯,卻被這孩子折騰得麵色蒼白,整個人都消瘦下去,這段時間終於好了些,卻嗜上牛乳,一日總得喝個五六回。

但這段時間天氣越來越熱,那牛乳就變得難以下咽起來,而那冰涼解暑的乳製冰酪,又被醫師告知不允許。

堂堂一國之君、之前蠻荒之地的女王,許浮生哪受過這種委屈?

幾次動了殺心要把罪魁禍首喊回都城揍一頓,以解她心中的惱火。

餘光瞥見那牛乳,不明顯的喉結上下滑動,抬手按住鬧騰的肚子,暗自決定給江辭卿的信要再晚幾日才能寄出。

若是江辭卿得知自己十天半個月才能收到一封信的緣故在此,會不會責怪這不聽話的孩子,可惜她仍遠在邊境。

春季那一戰得了北狄援助,又有狄長傑等人急忙趕來,那氣勢洶洶的梁軍被盡數剿滅,梁安楷與其妻子自然也一起人頭落地,繼而大楚、北狄兩軍聯合,反身攻打向東夏。

許浮生揉了揉眉心,又想起前幾個招兵的事。

有了前頭接連獲勝的事跡,又加之許浮生刻意宣傳,大楚軍已在百姓心中樹立起戰無不勝的形象,故而這次征兵極為順利,人數比以往多了一倍,再訓練幾個月就能送到江辭卿那邊去。

她微微鬆了口氣,又看向那碗喝完的牛乳,默默捂住了肚子。

得了便宜秦允兒笑眼彎彎地轉身,開口就道:“姐姐,我喝完了。”

“喝完就快點回去,朕記得你下午還要上課,別想賴在這兒不去念書,”

許浮生語氣懶散,卻讓對方一下子垮了臉,理不直氣也壯:“我這是替小江姐姐照顧你,怎麼可能是不想念書。”

瞧著這人心虛的臉,許浮生隻是笑了笑:“宮裏頭那麼多人是擺設?還需要你照顧。”

“我……我這是收了別人好處,自然要將事情做好,”她舉了舉手腕的銀鐲子。

絲毫不知是許浮生曾將它藏了起來,這幾日突然良心發現,才佯裝做江辭卿寄回來,補給她的。

“她也沒囑咐你要照顧朕,”許浮生嘴角含著笑意,逗小孩似的開口,許是懷了孩子的緣故,平日不怎麼喜歡孩子的人也對小孩有了幾分耐心。

“那是她不知道,要是知道肯定會囑咐我,”秦允兒腦袋瓜子一轉,立馬回道。

許浮生笑了笑,沒再糾結下去,隻囑咐道:“你不是要給她寄信嗎?快去寫,記著不許透露……”

“知道了知道了,不會寫關於小皇子的事,”秦允兒立馬答應下去,唇邊還殘留著一圈奶白,越發顯得可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