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年應許浮生要求,她拖著病體,俯在案牘之上,琢磨了許久,才鄭重寫下淒涼別後兩應同,最是不勝清怨月明中的詩句,以表相思之意,而這首詩的尾句恰好就有折枝兩字。
“憶來何事最銷魂,第一折 枝花樣畫羅裙,”她順勢念出,又驟然笑起來,清朗眉眼如山泉流淌而過,止不住的歡喜。
“許折枝。”
喜這人字字不提想念,卻字字都透著相思。
“姐姐,”江辭卿不知道說什麼好,下顎還壓在對方大腿上,笑得瞧不見眼睛。
懸在心裏頭的大石頭落地。
許浮生不搭話,發絲在指間穿梭滑落,這人的發質本就偏硬,以前摸起來就刺手,現在越發紮人。
對麵的朝朝見沒人理自己,歇了哭聲,一屁股坐在地上,自以為沒有人發現,卻在小心翼翼試探抬眼時,瞧見母皇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。
她頓時跪直了身子,腰杆筆直,凝在眼角的淚水從臉頰滑落,越發楚楚可憐。
怎麼也想不通,明明是自己被嚇哭,卻還要在這裏罰跪,而罪魁禍首卻能擁有母皇的摸頭。
“姐姐,小孩跪太久對身體不好,傷著骨頭怎麼辦?”江辭卿也終於想起自己還有個閨女在那邊受苦,又一次開口求情。
許浮生無奈,堂堂皇女竟然能被自己阿娘嚇哭,還哭嚎著讓人趕緊抱著走她,她看著都覺得丟人。
有心懲罰教育,結果來了個拖後腿的,先不說她那跪姿,屁股挨著小腿,是說跪還不如說是跪坐著,且秋天衣服穿的厚,膝蓋一堆棉花墊著,說不定現在連膝蓋都沒紅一點,就被江辭卿說要傷著骨頭了。
她又氣又無語,早料到江辭卿會慣孩子,沒想到這人能縱成這樣。
許浮生伸出指尖,在對方眉間戳出一個月牙凹痕,泄氣道:“許朝朝你給朕過來。”
江辭卿表情一喜,又看向她的寶貝閨女。
小家夥機靈,一聽到這話立馬手杵地板,屁股一撅就站起來,樂顛顛地往這邊跑,咧開嘴笑道:“母皇,”
許浮生嫌她,小腿一抬便把扒拉上來的小孩推開,眼神一掃,示意她找江辭卿。
許朝朝被嫌棄慣了,也不生氣,隻是扭頭看向江辭卿時BaN有些懼怕。
小孩敏[gǎn],而江辭卿身上的血氣又太重,叫嚷著極凶餓的狼狗看見她都夾著尾巴躲,更何況一小孩?
記得對方剛剛為自己求饒的事,即便再害怕,許朝朝也鼓起勇氣,淚眼汪汪地瞧著她,臉頰邊上的嬰兒肥鼓起,像個一戳就出水的奶包子。
“叫阿娘,”許浮生抬腳踹了踹自家閨女的屁股,不耐煩地開口。
許朝朝再聰慧也隻是個二歲小孩,理解不了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冒出個阿娘來,隻能聽話地喊了聲:“阿娘。”
奶聲奶氣的聲音帶著哭腔,聽得江辭卿心都要化了,連忙溫聲答應:“哎,朝朝。”
許朝朝完成任務,邀賞似的看向自己母皇,結果又被踹了腳,被迫往前撲。
嚇得江辭卿差點蹦起來,長臂一撈便將對方抱到懷裏,轉頭就斥道:“你幹嘛呢?!萬一摔到怎麼辦?”
有寶貝閨女,媳婦都敢凶了。
許浮生也不說話,漂亮的桃花眼泛著水波,似笑非笑地瞧著她。
小Alpha瞬間慫了下去,語氣極弱的補充:“小孩骨頭軟,經不住摔。”
江辭卿低下頭,微微用力抱起小孩,橫抱在大腿上,怕對方嫌硬,又刻意放鬆肌肉,極力讓她靠得舒服些。
許朝朝被方才那一下嚇懵,等反應過來已到了對方懷裏,大抵是血脈相連的緣故,被清雅的竹香包裹後就沒了懼怕,甚至還配合地挪了挪身子,奶呼呼喊道:“阿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