鄭國公世子鄭淵倒是清醒得很, 其餘幾名貴公子都醉醺醺的,瞧著渾渾噩噩,好幾名都要小廝攙扶。

瞧這方向好像是從西市來, 那邊是鬥雞的場子,也許是剛剛鬥了雞拿什麼做了注, 接著來了興致喝酒。

紈絝子弟向來都是這些玩法。

鄭淵這幫人多是玩樂為主,好在沒碰女色, 如今已經是十八歲,因名聲不太好聽,京中高門貴女生怕與他婚配, 他是鄭國公幼子,母親乃是當朝皇帝的親妹妹,對這嫡幼子如同寶貝一般, 門楣和德行稍低一些貴女是看不上的, 如此挑挑揀揀到了十八歲, 這兩年開始急了。

她那寶貝兒子不僅名聲不太好聽, 從小到大表現得對女色情愛都不太上心, 前兩年還覺得省心,省得狐媚子爬床,這兩年已經擔憂他是否喜歡男人、是否會逛倌樓。

於是派人去盯著, 卻發現他什麼樓都沒逛,隻知道玩樂喝酒,和朋友們縱馬擾民, 還和人打架。

似孩童般隻知道這些把戲,絲毫沒有大人樣子。

現在已經擔憂他那方麵有什麼問題。

為了這事鄭國公兩口子時常吵架, 六公主寵愛著幺兒, 死活不讓他進軍營, 卻寵成了這樣的紈絝,鄭國公痛心疾首,六公主還理直氣壯,隻覺得自己兒子有毛病,根本不是自己的教育問題。

鄭國公世子背靠皇恩和強軍,便是紈絝,也是紈絝頭子,他在長安乃是一霸,一般的紈絝都得靠邊站。

當今皇帝是他親舅舅,外甥像舅,他和皇帝生得特別像,頗受天家寵愛,比一些皇子都要被看重,相當於半個皇子一般,如此更沒人敢招惹他。

一般人是入不了他的眼的。

見許仲這幾日也不在他身邊跟著,倒是在外麵瞎晃悠,此時碰見了便凶神惡煞的問了。

他心知肚明許仲是戶部侍郎的私生子,但那又如何,也不過是他鄭家的幕僚、靠他父親吃飯的軍事、他身邊的一條狗。

手裏還拿著不知道是什麼東西,用精美的盒子裝著,裝飾得十分花哨,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和哪家姑娘私定終身了,如今趕上前去獻殷勤。

又見他是打扮了一番的,那模樣比之在他麵前更像隻哈巴狗似的,便瞬間來了興致。

在他麵前完全不是這副樣子的,雖然是呼來喝去奴才一名,也是低眉順眼,但一身的傲骨,隻埋頭做自己的事,也知道鄭家不會動他。

可如今那心甘情願眼巴巴的樣子,可是讓他開了眼。

凶神惡煞問了頭一句,把許仲嚇了一跳。

見是鄭淵,連忙低眉順眼行禮,“世子爺。”

鄭淵上下打量他一番,原本想炸他一番,沒想到他又成了這副樣子,便知道問不出什麼話。

隻聽見許仲答道:“在此乘涼罷了。”

屁話!

當他是瞎嗎?!

在這種偏僻的地方乘涼,還打扮成這樣?手裏拿著禮物?

但此人乃是個大滑頭,想必再問也不過是編個合理的答案給他,便是嗬嗬笑:“哦,原來是乘涼呀。”

說著就帶著一幫子狐朋狗友離開了。

幾名紈絝憤憤不平,“世子爺,這狗奴才這種態度,咱就這麼放過他了?”

鄭淵被許仲這家夥擺過幾道,知道他是他母親那邊放來的眼線,又是如此滑頭,他是不想正麵鬥的,雖然可以呼來喝去,但不能做得太過,要不然必會有一場麻煩,也覺得他不過是個奴才,不放在眼裏。

鄭淵笑笑,裝模作樣的帶著大夥兒走,一會兒就離開了許仲的視線,但才走了幾步又悄咪咪的折了回來,一幫子紈絝在不遠處的街角偷偷摸摸觀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