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第一次見麵的男人床上睡了一下午。
雖然有些懊惱,但人總算精神多了。
他這幾天一直沒休息好,這房子看著雖然破舊,但是溫度很舒服,奚容好好睡了一覺,感覺身上元氣回來點兒了。
肖坤本來已經在廚房的,奚容剛說完話,一抬頭他就在自己眼前了。
天已經蒙蒙黑,鄉下男人節儉慣了,不到天黑絕對不點燈,他高高大大的在那兒,奚容抬頭的一瞬間嚇了一跳,剛拿著鞋子,嚇得都丟了。
下意識的縮回床上。
而後又明白過來人是肖坤,有些懊惱的說:“你怎麼不點燈呀?”
整個黃土凹隻有村長家裏通了電,奚容一說完,肖坤連忙從抽屜裏拿出煤油燈。
火星子一點,終於亮堂了。
奚容得以看清眼前站在他麵前的男人。
昏黃的光點燃的一瞬間,他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眸在火光搖曳下陰影斑駁,竟然顯得十分俊美。
那眼睛原來是盯著他看的,野獸似的,火光煌煌的,奚容一瞬間頭皮發麻了。
突然感覺很危險。
但他剛剛嚇得把鞋亂得遠了,盞煤油燈照亮的範圍不多,奚容找不到自己的鞋子。
他稍微有些緊張,一直在地上看,才看了兩眼,男人已經把鞋子拿了過來,放在了他腳下。
“吃完飯,我送你回宿舍。”
奚容抿著唇低頭看著鞋子,雙腳晾在床沿下,在黑暗中晃了晃。
男人這時已經蹲了下去,奚容本來不知道他在做什麼的,但他手裏拿著燈,往地上一放,竟然又來給他上藥了。
奚容連忙說:“我自己來。”
他把腳一縮,生怕男人的手又碰著他了。
他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的境地,就是穿了鞋也難以回去,外麵的天全部黑了,他從小不太認得路,更別說這個哪裏都差不多十裏灣。
他的腳掌著一下午一直沒踩地,但他知道自己肯定走不遠的,說不定還沒好的腳掌會走壞。
還不如在這裏吃了東西。
這幾天都要沒什麼胃口,但中午兩根紅薯倒是很好吃。
又香又甜,是從火堆灰裏悶烤出來的。
現在抓了魚。
奚容也很久沒吃肉了。
自打從上海過來,大半個月沒見過肉腥味,他從前雖吃得素的但也是三天兩頭有肉吃的,他剛說完自己來,肚子已經咕咕叫了一聲。
肖坤彎著眼睛笑了一下,從廚房拿了個平整的木墩子放在床前,把煤油燈放在奚容跟前,把剛搗好的藥擺放好,連忙去做飯。
漂亮的城裏青年已經餓壞了,他淘好了米,連忙去處理魚。
如今是秋日,河裏的魚肥沃,他抓魚抓得還算輕鬆,還去山裏采了些野菜回來。
從灶火上方拿了幹香料下來,酒去腥,香料和鹽醃製,把柴火劈好了,劈裏啪啦燒好。
起鍋燒熱油。
去年在小興安嶺頭野豬煉了一大毯子的油還沒吃完,還有好些臘肉藏著,因為平日裏幹活時間多,也沒空去那邊獵些東西,臘肉吃得很省,逢年過節,半個月吃的,村裏分走了四分之三,剩下的吃了快一年了還沒吃完。
臘肉做得好,這麼久也沒壞,這片土地的氣候幹燥,冬日也很冷,東西容易儲藏,地窖下的紅薯還有很多,待會兒還能蒸兩個大紅薯。
油溫剛好,把整條魚放了下去。
他的鍋是老鍋,他承了父親的手藝會打獵,家裏很少短了油,那鍋亮堂得很,魚一放下去就滋滋的響。
魚香味勾起了人的饞蟲,肖坤在灶火旁,聽著裏麵漂亮青年有了些動靜。
沒由來的覺得他是餓壞了,被這香味勾得起了身,他把鍋放在菜鍋放在一邊,飯已翻滾,他把濃鬱的米湯用個幹淨的碗裝了出來,幾個月前從山裏撈的蜂蜜擠了點,用家裏唯一保存好的瓷湯勺攪拌兩下,吹了幾口涼氣,給人送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