卻還是被梁又橙的男友追上。
“不好意思啊哥們,我女朋友她不小心,你沒砸疼吧,要不要去醫院看看?”
我、女、朋、友。
裴峙沒理他。
其實,他是連看那個男生的勇氣都沒有。
裴峙直直地往外麵走。
不知道走了多久,他才停下來。
雪球裏裹了石子兒,男生扶著腦袋,撕心裂肺地疼。
轉頭看過去,那群打雪仗的人,變成一片片白茫茫裏不真實的模糊黑點。
所有人都在向前看,往前走,隻有他還留在原地。
隻有他還忘不掉。
他的使命完成了。
他沒有存在的必要了。
“再再,明年我不來了。”
……
不隻是明年。
裴峙後來真的再也沒有回過望夏。
他好像終於成功地,戒掉了某個人,和一種一直困擾他的負麵情緒。
這情緒會讓他失去理智,成為一個瘋子的。
幾年後,他成為了一個很好的律師,有著體麵的生活,和豐厚的薪水。
隻是還是一個人。
他這種類型的在華人圈子裏很是吃香,裴峙也不排斥相親,隻是不知道為什麼,最後都沒有下文。
再後來,朱純鬆夫婦出車禍,隻留下幼女朱霽,朱居昌先是將孫女從美國接回燕平,後來朱居昌準備回望夏養老,又打電話問裴峙,願不願意回望夏幫把手。
就這樣,裴峙再一次回到了望夏。
是為公事,而不是別的什麼私人情感,裴峙這樣告訴自己。
波士頓的婚介所十分給力,在國內也有資源,還在源源不斷地給裴峙介紹對象。
盛夏的午後,氣壓很低,天際偶爾傳來幾聲悶雷,像是隨時要下雨。
望夏博物館的一樓,裴峙給遲到的相親對象打了個電話。
男人眼神隨意在人群中找尋著,一個不經意的一瞥,他看見了二樓的一個人。
還是那副古靈精怪的模樣,還是那雙機靈可愛的眼睛,也在人群中尋找著什麼。
兩人視線交彙的那刻,裴峙下意識地又轉過身去。
——“看見你們這樣的人,我真的覺得很惡心。”他又想起她對他說過的那句話。
所以,他不會讓她看見自己。
隻不過,讓裴峙沒有想到的是,梁又橙居然走過來,就這樣拍了拍他的肩。
“這位帥得驚天地泣鬼神的金王八,轉個身讓我看看你長什麼樣唄!”
“……”▒思▒兔▒網▒文▒檔▒共▒享▒與▒在▒線▒閱▒讀▒
於是裴峙才敢轉過身去。
看見梁又橙的那一秒,裴峙才終於明白。
原來,他根本沒有戒掉那些不該有的情緒。
隻被她看上一眼,他這些年苦心孤詣建造的心理防線就全部坍塌。
這根本隻是他獨自一人的漫長歲月中,又一次蟄伏期極長的戒斷反應。
不同的是。
這一次,裴峙不準備戒了。
如果終其一生,他無論做什麼努力都不會改變命運的話。
那就讓它放任,就讓它瘋長,
直到變成一個瘋子也行。
他放棄抵抗,
也甘願接受,
終其一生,都還是隻會愛那一個人的命運。
(全文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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