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節(1 / 3)

安常摸起來一看,是倪漫回她:【過了!】

【你猜是怎麼過的?雪姐找準狀態以後,和蘅姐借位拍了。另外田導說,有些特寫鏡頭會用到你和雪姐試戲的那一條。】

《青瓷》算是舞劇裏的頂級配置,現場機位眾多。

在南瀟雪和安常試戲時,總有些特寫鏡頭隻拍到了南瀟雪垂落的發絲、凝滯的肩、微顫的睫,而安常沒有入鏡。

或許隻有在那條試戲的鏡頭裏,南瀟雪情緒才最飽滿,豐沛得快要溢出屏幕。

倪漫又發來:【說起來你可真厲害!能讓雪姐和蘅姐都對著你找準狀態。】

【你也替雪姐開心吧?】

安常想,她是應該開心的。

“幫忙入戲”,這就是她之於南瀟雪最大的意義。

在這場戲拍完以後,南瀟雪一定會信守承諾再不打擾她了。

而偏偏就是在這時,她確認了自己對南瀟雪的心意。

床上呆不下去了,柔軟的床單像灑滿仙人掌的尖刺,一下下刺著她沒防備的地方。

她起身,換了衣服,走到鏡前才發現,昨晚頭發吹到半幹就睡了,又扯著毯子蒙著頭,平時還算順滑的頭發全蹭得毛躁躁的,看上去像隻打不贏架的惱火獅子。

她將就紮了個馬尾,去洗臉刷牙。

往堂屋走的時候,正碰見文秀英走出來。

安常招呼一聲:“不聽戲了?”

“我得做飯去了。”

“你忘關你的收音匣子了。”

“你去堂屋看看。”

安常自動把這句話理解成——「你去堂屋看看,然後幫我關掉」。

她心不在焉走進堂屋,腳步猛然一滯。

靠牆放著的兩張官帽椅,一張文秀英剛坐過的空著。

而另一張上,端端坐著南瀟雪。

官帽桌上擺著文秀英的收音匣子,咿咿呀呀唱著戲,因機器年頭久了而響著滋滋的電流音。

南瀟雪好像不在意這些,半垂眼睫,似聽得入神。

安常真是搞不懂她這個人,有時顯得那麼傲慢,有時又顯得平易近人。

南瀟雪聽到她腳步聲抬眸,而安常在看清她眼底的情緒前倉皇低下頭。

轉身就匆匆走出堂屋。

鑽進廚房說了聲:“我不吃飯了,去染坊幫忙了。”

“你給我站住。”文秀英揮著菜刀問她:“為什麼不吃飯?”

安常頓了頓:“染坊又不是沒飯吃,我這些天去染坊幫忙不多,難得今天早起,就想早點去。”

“蘇家老姐姐那兒還缺你這個幫手?她有人手。”

“文秀英女士,你把菜刀放下再說話,多危險。”

“不許走。”文秀英繼續揮舞著菜刀說:“沒看家裏有客人嗎?”

安常抿了下唇角:“她什麼時候來的?”

“九點。”

安常一怔。

原來在她徹底清醒過來、決定不再硬睡的時候,南瀟雪已經來了?

那是她瞧著窗外的晨光,聽著婉轉的鳥鳴,不一會兒又傳來悠揚的戲曲,她可曾感知到堂屋裏坐著南瀟雪?

“她來幹什麼?”

“瞧你這話說的,人家怎麼就不能來?”文秀英道:“人家可客氣了,說瞧我喜歡上次的茶葉,又帶來了好些。一個大明星,真是一點架子也沒有。”

“一點茶葉就把你收買了,盡說好話。”

“我是被茶葉收買麼?我說人家沒架子,是因為人家來了以後,說你還在睡也不讓我叫你,就和我這個老太太聊天,聊我們特色的地方戲都能聊半天,又淵博、又耐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