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時。
電梯門開,蘇婥走到門前,密碼鎖剛輸完,要推門走進時,不高不低地聽到玻璃砸地打碎的聲音。
“啪”的一聲清脆,她心中驚了下。
原以為是出了什麼事,蘇婥推門往裏。
抬頭的刹那,她撞上祁硯的視線,男人就坐在就近對門的沙發上,懶散地抬眼看她。
某一瞬的沉寂,遊走的時鍾在冬起微瀾的眸中倒映下複刻出緩慢。
穿堂風過,蘇婥的淺色裙擺揚起。
時間被迫拉長。
祁硯喝了酒,酒杯卻碎在地上。
淡色的酒液狼藉撒在地毯上,深淺顏色衝撞。
不明所以,蘇婥向前的動作頓了下。
下一秒,祁硯喉結微滾,弧度在沉默中劃過鋒利。他漆黑的眸中多了幾分沉澱,盯著她的棱角卻反向銳利。
斂顎的同時,被酒熏繚過的嗓微啞。
“過來。”他說。
第7章 我是你爸爸。
祁硯背光而坐,淺薄的光束鋪天蓋地地籠罩著他,光線越暗,越顯得他眸色深黑,蘊藏的那泓深潭深不見底。
是發生了什麼,心情不好嗎?
說實話,蘇婥很少撞見祁硯這樣,他向來來去自如,什麼情緒都沒可能成為他狀態的捆綁。
四年說長不長,說短也不短。
足以了解一個人嗎?蘇婥不明白。
但她偶然一次聽池薈說過,她和邢譯認識的前四年是相看兩厭的,她煩他的放縱不羈,他厭她的隻會聽話。
隻是後來不知怎的,晴空豔陽,她看他的感覺驀然不一樣了。
悸動便悄然滋生在心間,與日變得茁壯。
池薈和邢譯尚且還算是叛逆和乖巧的結合,一張一弛,正好有度。
那她和祁硯呢?兩個不安於世的靈魂交相衝撞,急劇程度大概是彗星撞地球的激烈吧。他們能有花火?蘇婥覺得太陽都能從西邊起。
眼下,玻璃碎在地上,祁硯一動不動,專注得純粹是在看蘇婥。
蘇婥不確定他是不是醉了,換完拖鞋,拿起一旁的垃圾桶就朝他的方向走。綜上早上和今天一天沒有交流,蘇婥斷定祁硯現在應該不想搭理她。
地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碎玻璃。
最近的兩片就摔在祁硯的腳邊,沾著酒精的側壁,嫋嫋散著清冽,剔透晶瑩。不過好在沒磕到他腳,不然這人狗脾氣又不知道要發成什麼樣。
蘇婥沒看祁硯,自然錯過了他看來的視線。
隻字不言的,她抽了張紙,半蹲下`身。
剛要把碎玻璃處理進垃圾桶,蘇婥就感覺自己的左手手臂被祁硯用力扯了下。
隨即,就在她的拖鞋可能要踩上碎玻璃的前一秒,祁硯手臂提住她腰,騰空把她輕鬆抱起,放到自己身上。
蘇婥被他這不尋常的動作驚了下,心髒重跳得直接碰了壁。
這是喝醉了,還是吃錯藥了?
近在咫尺的距離,祁硯時輕時重的熱息綿密微重地噴灑在蘇婥的頸上,擦著幾分燙感,惹得她皮膚生癢。
他盯著她,眸中釀著微醺,有風過潮起的前奏。
蘇婥適應不了這種非床下的親密靠近。一旦有這種進一步行為,她放鬆之久的神經就會隨之敏[gǎn]緊張起來。
這是祁硯帶給她的條件反射。
昨晚的後遺症才剛剛好點,她現在有所顧慮地推了下他肩膀,“你放我下去。”
祁硯沒動,“白天去哪了?”
蘇婥疑惑,但還是據實說:“一直在酒吧。”
聽到這個回答,祁硯嗤了聲,鬆開了手。
蘇婥覺得他這聲笑挺刺耳的,但無奈捉摸不透他心裏怎麼想,隻好撐著沙發站起身,動作利落地把碎玻璃清到垃圾桶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