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紅色細絲也消失殆盡。
這響聲驚動了隔壁打盹的小廝,他猛得驚起,衝出門去,隔著窗瞧見屋裏有個黑影,連忙大喊道:“有賊!有賊!快捉賊!”
緊接著整個府裏的燈都亮了起來。
陸憶寒團在椅子底下目睹了玉像分家的始末,但他仍不敢動,自己半夜偷偷過來摸玉像,他也有罪,於是他顫唞著將自己縮得更緊,隻盼沒人能夠發現自己。
卻不曾想自己那脫了一截的衣角背叛了自己。
猛地,一隻手把自己從椅子後麵拖了出來,狠狠摔到了堂中央,大門也在此時被拉開。
“爹!這個下賤東西竟然把玉摔碎了,兒子不孝!沒能阻止!”說完,還沒等一旁摔得暈乎乎的陸憶寒反應過來,趙萬金“撲通”一聲跪在了地上。
趙老爺看向那一截已經摔得不成形的濁玉,怒不可遏,大聲嗬道:“放肆!我這不過剛進家門一日不到,府裏就這麼管教下人的嗎!”趙老爺怒目圓睜,直直指向後麵一群奴仆,“你!你!還有你!把那個小兔崽子給我拉出去亂棍打死!當初我好心收下它,想不到竟是養了條吃裏扒外的狗!”
那一眾奴仆顫顫巍巍地挪向前去,似乎誰也不願意碰這個災星。
“還不快去!不然你們跟他一塊滾出去!”
趙萬金摩挲著雙手心中不安,他的本意也不是要陸憶寒的命,再者,這家夥要是就這麼死了,以後誰還幫他背鍋,⑨
即使是摸黑早起,陸憶寒也精神得很,許是小孩子特有的精力充沛,他在包袱裏背了些吃食,和掌櫃給他的平安符。
葉與想起掌櫃的托付,歎了口氣,隻得道:“走吧。”
白辰就算再有什麼意見也隻能憋在心裏。就這樣三個人輕聲離開了藥鋪,還拖了小的在身後屁顛屁顛跟著,一步三回頭。
陸憶寒喜於顏表,若是能再多得點錢,非但這段日子的稅收能交上了,說不定還能幫掌櫃分擔些次月的。現在他沒了紅瞳,平常也能幫掌櫃跑更遠的地方送貨,不用擔心對方另眼相待;也能獨自在街上晃蕩,不用掌櫃時時跟著,遇著人便要替他同人解釋一番;更是可以在過年時,和其他小孩一起在大街上跟著舞獅飛奔,不用躲在門後偷偷看熱鬧了。
……
天光熹微,山腳下已經聚了些往來的人了,有的挑著兩擔子青菜,有的背著一網鯉魚,也有攜著一家老小拖著隻悠悠踱步豬。比起去赴宴,更像是早起去趕集的。
葉與匆匆攔下一人問道:“老先生,您也是要上山赴宴嗎?”
江洛熙跟白辰看葉與的眼神瞬間變了味,兩人對視一眼,還是把到嘴的話咽了下去,一旁陸憶寒看得雲裏霧裏。
老人麵容憔悴,兩排牙“哢哢”地打架,打了好一會,嘴裏盡是嗯啊嗯啊的音,陸憶寒覺得這聲音比他的鬼畫符還難琢磨,愣是沒覺得對方說出過一個完整的詞。但他表情倒還算豐富,雖然眼眶眼睛深深陷了下去,眼裏閃著的光無疑是喜悅的。
葉與頷首,向老人作了一輯,示意後麵三人跟上。
江洛熙貼著葉與悄聲問道:“師叔,這老人家說了什麼啊?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明白?”
白辰也趕緊湊近,生怕錯過了葉與的真知灼見。
葉與誠然:“我也沒聽明白。”他步調從容,順手折下了一條纖細的枯枝,捏著下頜考慮道,“人家可看著呢,我要是一臉不知所雲豈不是太失禮了。”
果然,白辰就不該對葉與抱有期待,聽葉與侃侃而談壓根就是借聽於聾,他冷嘁一聲,轉過身打算自己再去其他人口中打探情況。
可周圍一圈人都都被他問了個遍,各個嘴裏嘟囔的聲音都千奇百怪,臉上表情有哭有笑,餘下那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聽不懂,沮喪的白辰隻得悻悻而歸。
白辰左右兜著圈跑,葉與也未說什麼不是,“哢嚓”又折了一截枯枝,塞進陸憶寒手裏,笑道:“喏,分你一個。”說的好像這樹是他家栽的一樣。
陸憶寒得了那根樹枝就有種想拿著亂甩的天然衝動,但是旁人都在,那份衝動又被他壓了下去。
葉與不管這麼多,抄起他那根枯枝甩了招“白鶴亮翅”,在空中劃出幾道迅捷的聲音。當然了,這說法隻有葉與本人認同,在白辰和江洛熙看來,充其量也就是“烏雞撲騰”。
陸憶寒見葉與耍得旁若無人,也抓著樹枝在空中胡亂擺,眼睛卻時不時瞟到葉與的那截枯枝上。
一行人在前去赴宴的人群中格格不入,悠然踱著步子仿佛是來山上踏青的。
終於行至趙府,天還蒙蒙亮,此時的趙府已經不似上次見時那麼陰森了,兩扇門都好好立在框裏,上了新漆。門前左右侯著兩位家奴迎接來人,麵上帶著笑,跟尋常沒什麼不同。
葉與點點陸憶寒的肩膀,抬手直著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