將頭倚在靠枕上, 雙目怔怔望向車窗外。
依舊是一言不發的, 眨了幾下眼睫後, 就徹底闔上眼睛,也將即將奪目而出的淚光關了起來。
初升的朝霞如綢似錦,透過車窗灑在她蒼白的頰側,細細軟軟的絨毛都像被鍍了層金色散光。
但莫名映得她更比玉瓷削薄,似稍稍一觸,就能碎成滿地金沙。
直到最後,她的肩膀都開始隨著車廂晃動而顫唞。
沙漠明明正值盛夏,她心髒卻醞釀好大一場風雪。
她就這樣倔強又執拗,不知道在和誰賭氣,死咬著唇角,不發一聲抽泣。
好似,隻有換她做那個主動拋離的人,才能在這場罄竹難書的戰役中贏。
尚禧暖再醒來時,車子已經抵達機場。
這次老爺子不單派來尚澹接她,還將尚家的私人飛機一同派來。
臨登機前,她站在停機坪下。
猶記來時也是站在這一處風口,黎錫然將她抱在懷中,把四麵八方的風都給擋下了。
如今要走,天色都陰沉了下來。
遠處天際幾團烏色濃雲,遮去大半的日頭。
“我都沒有這樣好的待遇,尚小暖,爺爺連你坐頭等艙都心疼。”尚澹扶著她登機,邊還說道:“這次回去,就也心疼心疼他老人家,好好陪陪他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她回。
踏過艙門,尚澹直接送她到休息艙睡覺。
這一眠再醒來,就徹底告別了短暫的西北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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沙漠今日起了風,幾人從帳篷裏出來,即可見遠處黃塵漫漫。
營地管家通知市區下了小雨,雖然不影響沙漠,但為了安全起見,最好留在營地附近玩。
喬曦和阮頌宜回了帳篷化妝,準備拍沙漠寫真。
黎錫然照舊起床後拿著電腦坐在尚禧暖的帳篷外處理文件,可等到喬曦化好妝出來,都不見她們兩人來照顧尚禧暖起床。
“曦曦。”黎錫然朝她擺手,“不叫暖暖嗎?”
喬曦緊咬唇角,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同黎錫然講。
“她還是不舒服嗎?”
“舅舅,暖暖回滬上了。”總歸是瞞不住的,喬曦索性直言告知。
黎錫然稍楞片刻,合上電腦,“什麼時候?”
“今早,天還沒亮時,尚澹哥來接的人。”喬曦捏著裙角,“舅舅,暖暖可能是真的傷心了。”
黎錫然沒再回應,直接拿起桌麵上的手機,撥通陳緹電話。
“滬上暴雨就定隔壁市,哪裏能降落就定哪裏,再安排人去機場給我送輛車。”
看他掛了電話,喬曦急忙攔到他身前,“舅舅,你現在回去太危險了!”
滬上暴雨在一個小時前剛剛登上熱搜,電閃雷鳴,直擊明珠塔。
黎錫然自然知道冒雨乘機的風險,但他更知道,尚禧暖此次回去後,待她真冷靜下來,兩人往後就徹底沒了希望。
他必須盡快求得小姑娘心軟,求得他這一生唯一一次的心動,患得患失,難以自持的原諒。
“起來。”他說道。
喬曦紅著眼眶,自知攔不下尚禧暖,更攔不了黎錫然。
就連原本不願冒險的越野皮卡司機,都被他高出天際的報酬打動,決定冒險相送一程。
好在從沙漠去往市區的路途隻是天色陰沉得緊,並沒有下雨,機場通報也隻是停飛了前往滬上的航班。
送黎錫然的司機,是之前載他們從沙漠郵局返回營地的人。
今晨剛送過尚禧暖和尚澹。
“你是為了追那個劍橋的姑娘?”旅遊城市,司機熱情過頭。
“嗯。”
“你是怎麼得罪人家了,我看那姑娘家可太有錢了,直接派的私人飛機來接。”司機已經好奇一早。畢竟淩晨去市區時,就感覺車上這幾位身份不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