魚被抓了也不老實,在空中不停地撲騰著,似乎想要掙脫束縛,掙紮時給容臨甩了一臉的泥點子。
容臨默了默,直直地向後倒退了一步,身上滿是魚腥味。
他突然覺得,經此以後,自己的潔癖似乎被治好了。
他半蹲了下來,小心地將蘇眠抱到了篝火旁,用炙熱的溫度烤著她濕透了的脛衣,神情專注且認真。
蘇眠不忍見他翻閱書籍的手沾滿泥漬,本想安慰道自己從前下河撈魚便是這般,晾一會便幹了。
可是一旁的柴火劈裏啪啦燒的正旺,麵前容臨輪廓分明的側臉顯得如此迷人又深邃,她盯了一會便愣著發了呆,隻覺得周邊流動的空氣都變得如此靜謐,叫她不忍出聲打擾。
可肚子裏的咕嚕聲打斷了這得來不易的溫馨與寧靜。
“好餓。”蘇眠尷尬地笑了笑,掏出了兜裏剛摘的紅色野果子,用袖子擦了擦包裹著的泥土,遞到了容臨麵前。
“從前我被姨娘關在後院沒有飯吃時,便借著窗戶爬到了樹上摘野果吃,可甜可脆了。”蘇眠哢嚓一大口咬開了清脆爽口的野果子,憶起了往昔,小臉上寫滿了向往。
容臨也學著她的模樣大口地啃食著野果子,入嘴的卻是酸澀,容臨隻能艱難地將它咽下,已填空空如也的腹。
容臨聽著她回憶往昔那些日子,隻覺得心中酸酸的,一口氣堵在心中。
木架子架著的魚烤了約有七八分熟,飄出了香味,讓蘇眠饞的口水直流。
她見容臨手中拿著野果子卻並未啃食幾口,便明白他們這種從小養尊處優,吃慣了山珍海味的少爺,是根本吃不慣這種山間野味的,先前的神色也黯然了幾分。
容臨聞著烤魚的香味,勾出了他心中的饞蟲,來了興致,“眠眠這魚烤的真香,便是連禦廚都要讓你三分了。”
“那是自然,烤魚用的香料可是我的獨門秘方,混合了多種野草製成,絕不外傳的。”蘇眠聽了,高傲地揚起了自己的頭顱,滿臉寫著得意。
蘇眠見火候有些差不多了,忍著燙意將它撕成了兩半,用木頭穿起,遞給了容臨。
撕開便是肉質鮮美的魚肉,飄著股獨特的芳香,蘇眠再也不顧吃相,大口地吃了起來。
容臨見蘇眠吃的如此香,隻覺得胃口大開。從前母親叮囑的那些個注意事項,都拋到了腦後。
蘇眠悶頭吃了一嘴的油,用袖子抹了抹滿嘴的油光,樂嗬嗬地看著容臨也吃成了個大花臉。
岩洞的水聲滴答滴答響個不停,偶爾還有寒風吹拂了過來,容臨竟有一瞬間的恍惚之感,若是一直如此便好了。
可美夢終究會醒,容臨垂著頭望著忽明忽暗的火焰,頭一次覺得失落極了。
“好久未曾吃到如此美味的野味了。”蘇眠滿足地打了個飽嗝,長呼了一口氣,拍了拍自己圓滾滾的肚皮。
“顧府的飯菜不合口味?”容臨奇怪地瞧了他一眼,怎麼往日隻覺得她胃口大開。
蘇眠捏了捏軟乎乎的肚皮,隻覺得自己如此說定會寒了舅舅們的心,回道“並非如此,隻是眠眠有些想娘親了。”
從前日子雖清貧艱苦,她卻樂在了其中。
容臨見蘇眠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大半,像隻打蔫了的茄子,心中酸澀萬分,安慰的話脫口而出。
“我倒是羨慕你,娘親眼裏隻你一人,不似我,從出生便是累贅無人聞。”容臨臉上黯然地低下了頭,心中卻有著愧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