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監控設備被周長生拆了下來。
再結合黎湘、辛念和戚晚的口供來看,她們三人都曾去過現場,且在那裏逗留了幾個小時,所以完整視頻中應該三個人都拍到才對。
然而在戚晚保存的版本中,她卻沒有露麵。
這件事專案小組和戚晚求證過,戚晚的說辭是,她原本已經不記得這件事了,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當年的自己要在這段視頻上做手腳。
“如果我要摘清嫌疑,我根本不該保存這段視頻,徹底刪除它不是更妥當嗎?為什麼我沒有刪掉視頻,隻單獨刪掉自己的部分,我也不理解。我曾經因為精神分裂而住院,記憶出現混亂,還忘記許多事。醫生說是因為我受刺激太過嚴重,就算將來想起什麼,也未必是真實的,可能是經過我的大腦改寫編輯後的版本。”
這之後,戚晚又提到前段時間安閑的墓地漏水一事,她是因為要看著工人修整墓地,才因此發現骨灰盒裏的優盤和儲存卡。
她當時也嚇了一跳,搞不明白為什麼它們會在裏麵,甚至想不起來那是不是她放進去的。
專案小組根據戚晚的說辭去調查,證實她的確去辦理過修理墓地的手續。
這之後江進又問起戚晚的小說《來自黑夜的自贖》,問她寫作動機,和小說裏的內容是否有藝術加工的成分。
戚晚是這樣回答的:“小說麼,自然是經過藝術加工的。主觀上說,這些是我對自己記憶的梳理,我能想起來多少,就寫多少。有些部分是想起來了,但不是很確定,比較模糊,我就會進行藝術加工,令它們讀上去和整個故事可以完整銜接,不至於出現邏輯錯誤。但是從客觀上說,這些或許都不是事實,是我因為這個病而產生的幻想,是我被自己的大腦欺騙了,產生的錯誤記憶。連醫生都說就算我想起來一些事,也未必是真的,我又怎麼一一甄別這麼多內容的真假呢?”
“至於寫作動機,很簡單,這是一種記憶梳理。我隻有將自己想起來的部分記錄下來,我才能了解自己眼中那個十六歲的戚晚是什麼樣。這也是一種自我療愈的方式,我需要宣泄,我隻能依靠文字。寫作這些年,我的腸胃病沒有再犯過,連我的精神壓力都得到緩解,醫生說寫作對我幫助很大,如果條件允許就繼續下去,這比我吃藥要有效得多。”
就因為戚晚曾得過精神分裂,專案小組還谘詢了戚晚主治醫生和住院期間負責她的護士的看法。
按照醫生的說法是,有一種病人就像是戚晚這樣,自我表述十分清晰有條理,講故事很有起承轉合,有一套完整的邏輯在,邏輯可以形成閉環。而並不是像外界以為的那樣,精神分裂患者就是混亂的,自我矛盾的,詞不達意的,讓人一聽就覺得他們有問題。
醫生給江進看了一段戚晚住院期間自我描述症狀的視頻,視頻中的她就站在病床旁邊,仔細跟醫生講述她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,她對這個世界和自己生活的看法和認知。
醫生隻在聽到幾個關鍵點時提出疑問,戚晚會非常肯定地再描述一遍。
事實上,戚晚的這段視頻隨便拿給一個人看,都不會覺得她有病。她比大多數普通人口才都要好,講起一件事不隻用詞準確而且有因有果,非常生動。
但醫生卻說,對於戚晚這樣的病人並不能隻看表述是否清晰,很多正常人說話磕磕絆絆,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就有病,反過來也是一樣,戚晚講故事有趣,這並不代表她正常。
恰恰是這樣的病人,他們會更為關注,而現在他們科就住著好幾個和戚晚情況類似的病人。這些病人有的智商奇高,有的是雙博士學曆,還有的腦子轉得極快,記憶力超群。他們每一個人都有非常突出的強項,但他們都有精神分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