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晚說:“不管我當時在想什麼,你們都無法驗證,那隻是我心裏的東西,不能作為證據。不管怎麼說,我都已經刪掉它了,你們為什麼要追究一段刪掉的內容呢?它對這個案子有什麼作用?不管有沒有發生,我都已經承認參與殺人了。”
這話落地,屋裏安靜了好一會兒。
直到江進發出一聲歎息,他先是關掉了攝錄機,隨即用和剛才截然不同的語氣,低聲說:“你很聰明,你也知道我在問什麼。就證據而言,這部分我們可查可不查,對結案沒有任何妨礙。我現在跟你談的不是案子,而是餘鉞。他對你,真的是煞費苦心。以你們之間的默契,我想你在看到那份筆錄的時候就明白了。”
這番話終於打亂了戚晚的節奏。
她看向攝錄機,又看向江進,眼睛裏布滿血絲,抿緊的嘴唇終於打開:“他是個好警察,但他也是人。是人就有私心,有情感,也會犯錯。他沒有違規,沒有跟我同流合汙,他做的每一件事都符合程序,他沒有包庇我。”
江進:“的確。他不但沒有包庇你,還為我們偵破案件提供許多幫助。他是有立功情節的。”
戚晚:“你不該懷疑他。”
江進笑了笑,卻沒有絲毫得意,反而還有一些惋惜:“你的小說我全都看了一遍,在你的文字裏有一個觀點反複出現,可能連你自己都沒發現。你說法律規定做人的底線,也隻能做到籠統的限定,人心裏的想法法律看不見,無法幹涉。法律都有漏洞,有些案件所有人都知道誰是凶手,幫凶對真凶灌輸了什麼樣想法,但就是沒有證據,所以法律上隻能視為無罪。但法律上的無罪,不能代表人心裏的無罪。每個人心裏都有偏向,沒有人可以做到一碗水端平,否則那就不是人了,而是機器。戚晚,餘鉞的天平一直在向你傾斜。你知不知道一個聰明的執法者,一旦出現私心,會造成多麼嚴重的後果?你希望他變成這樣嗎?他可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,最明白你的人。連你生母都沒有注意到你的痛苦,他卻看見了。你真要犧牲掉他嗎?”
……
江進此行沒能撬開戚晚的嘴,可他並不焦慮。
他想戚晚也需要一些時間去思考,再做出選擇。
即便最後戚晚選擇的仍是逃避,有一說一,那對案件結果也不會有改變,最終影響到的將是其他犯罪嫌疑人的利益。
作為專案小組,江進的職責已經盡到,但作為一個人,他對這個案子多少有些代入,出於私心還是希望得到真正地水落石出。
回到市局,江進又看了一遍戚晚的錄像,直到小組開會。
江進在會上意見不多,隻是聽大家總結分析。
戚渢又送來一份報告,需要結合之前的進行彙總,而尋找這些死者身上的共同點,往往會成為破案的關鍵。
也不知道是誰,在彙總時突然說了這樣一句:“還有個地方挺巧合的。”
程爽問是什麼。
那位組員說:“劉鋒鳴和周長生、張大豐,都和酒還有精神類藥物有關。雖然說不是完全一樣。但這兩個案子,戚晚都在現場。”
程爽:“下在劉鋒鳴酒裏的藥,是他自己的藥,不是戚晚的。”
組員:“戚晚也有可能往裏加了藥,這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