細聽了陳衍讓的話,褚月見心思沉寂下來品著。

方才他的意思是讓自己拿著假的詔書現身,然後將那些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,這樣他就能有幾率將人從地牢中救出來。

“那若是我去了,你能保護好我嗎?”褚月見不錯眼地看著他,要從他的眼中看見自己想要的善意。

眼前的人端的一副溫潤無害的模樣,瞇眼笑時皆是如沐春風。

他闔首道:“會。”

見她不信,陳衍讓還無辜地眨了眨眼道:“我從來不會欺騙小姑娘的,特別是你。”

“不過你要知曉,此去是有風險的,我隻能保證你活著回來。”他如之前一樣先揚後抑地拋了鉤子出去。

他總不能會騙她一個小姑娘吧。

褚月見如是地想著,對著他揚起了燦爛的笑意。

“好,隻要能救我弟弟,我可以去。”

自那日陳衍讓和褚月見坦白後,他後麵幾日對她異常的好,有什麼有趣的第一時間就是送往她這裏來,然後兩人一起笑樂。

次數多了,同冷宮中常年昏抑不見光相比,她便愈加感覺這樣的日子挺好的,連帶著臉上的笑也真誠了不少。

奈何這樣的日子過得並不長久,很快便到了她要前去吸引那些人注意的日子。

那天陳衍讓親自送她到渡口,冬雪已經隱約融化了,擺渡船似一葉寒舟般飄滂著。

他說對麵有人接應,到時候他接了褚息和便送她一道回宮。

但褚月見卻拒絕了。

鬆枝上的霜雪融化滴落成了水,暖賜之下有種晶瑩的透徹。

“我不想回宮,到時候能不能讓他們以為我死了啊。”她仰頭一臉的冀息看著眼前的人,似霜雪融化。

她想了想,還是不回去了,在外麵的日子遠比在宮中快活,以後她還能時常來找他一起玩兒。

陳衍讓是她第一個朋友,自以為的。

陳衍讓低眸,眼睫輕顫,抬手將她領口的氅帶重新解開,漫不經心地係了一個死結。

“好,不回去了。”

得到答復後,褚月見眼中滂出明媚的笑,對著他重重地點了點頭,語氣顯而易見帶著親昵:“那到時候我一定要來找你。”

眼前的人似啞然失笑了片刻,收了手立在原地,表情有些古怪。

褚月見觀後神情微頓道:“你該不會是不想我來找你吧。”

陳衍讓斂了眼中的遣憾,嘴角再次帶上了溫潤的笑,抬手捧了捧她的臉。

“可以,以後褚褚想去哪裏都可以,找我自是亦可。”

這般輕柔的聲音讓她眉眼再度染上了笑,用頭輕輕蹭了蹭,軟和著語調:“你一定會救我吧。”

“自然會。”他的指腹劃過她的臉頰,似是對她的質疑頗有些無奈。

“那……”得了肯定褚月見抬頭,攥繄著他的手道:“你會一直保護我嗎?”

以後若是她要在外麵生活,其實還是有些艱難的,因為她什麼也沒有,懂的也少之又少,想要求得一個庇護。

眼前的人依舊瞇著促狹的眼眸,散漫得似隻漂亮溫潤無害的狐貍,應答她的話:“會。”

說完之後從懷裏拿出一盒糖,將外麵糖衣撕掉遞到她的唇邊,溫潤無害:“到時候我帶你去南海,南海的冬季雪比洛河京的還要好看,還帶你去看一望無垠的草原,你想去哪裏都可以。”

因為他時常會喂自己糖,褚月見不疑有他,低頭就含住了他遞過來的糖,然後梨渦也變甜了。

“那一定要帶我去哦。”說完之後毫不猶豫地上了船。

船帆升起,船槳劃過滂起一層層波瀾,映下了鬆枝白雪。

陳衍讓立在原地看著寒舟遠去。

二皇子已經領著人順著他放出去的消息趕往了對岸,隻等著她上岸了。

他安排了不少的江湖殺手在此,如若是她足夠幸運,說不定被那些人護著還能活下來。

但那也隻是當時能活而已,因為那些殺手一樣也會死在那裏,無人救她。

無旁的辦法,二皇子非要一手交人一手交貨,他隻好這樣了,其實還真的有些舍不得她親自前去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