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季下海?果然是藏在深宮中的小殿下,可憐得連常識都不懂,現如今大雪紛飛,海麵都已經結冰了,船隻都凍在了上麵,哪裏能下海。
褚月見眼含冀息地看著眼前的人。
他沒有講話,懶懶散散地轉著手中的扇子,食指輕輕敲在上麵,這是他一貫做抉擇時而喜歡的勤作。
並非是什麼特別糾結的問題,而是他在想如何救人。
和她一樣,他也是來救人的,同一個人。
可任他如何想,如今最快的方法都是隻有一個,一換一。
那些人想要的也並非是褚息和,比殺人奪位更加名正言順,就是拿到一張沒有署名的詔書。
所以他之前已經放言出去了,她手中的詔書沒有署名,所以共同想要救的人大約死不了。
這般想著,陳衍讓彎眼笑了,傾下腰,將手中的折扇輕巧地點在她的頭頂,溫聲道:“你弟弟我遣人去尋,現在鋨了嗎?”話題轉得極其自然。
話音峰回路轉,褚月見還來不及多想便已經下意識點頭了,很少有人這樣溫柔對待過她,臉上騰起一股熱浪。
為了掩飾自己跳得過快的心,她點頭,語氣飛快:“鋨。”
鋨是真的鋨了,昨日自醒來就隻喝了一杯水,這樣被提起,褚月見的肚子就不受控製地叫了起來。
她伸手捂著肚子,帶著掩耳盜鈴的意味,白皙的小臉上已經布滿紅暈了,眼神也有些遊離。
“我昨日沒有吃東西,然後又顧著逃命……”她吶吶地說著。
耳邊果然響起了他輕笑的聲音,並非是嘲笑,而是一種到極致的溫潤,配上一張無害的臉分外的使人產生好看。
褚月見聞見後察覺自己的臉更加燙了,但又不受控製地想著,他可真溫柔。
“走罷,我領你去填肚子。”
大約是想到小姑娘大約活不長久,陳衍讓破天荒地來了幾分興致,領著人去後廚親自下廚。
“神殿還有廚房?”褚月見對此表現得十分詫異。
她乖乖地坐在椅子上,雙手撐著下巴看著正挽起袖子的人。
忽然她感覺眼前的人和自己想的相差有些大。
昭賜奢靡之風盛行,世家公子都自持精貴,莫說會下廚了,甚至很多人走路都是要坐步攆,倒是第一次見到會下廚的人。
她眼中的詫異七分是給眼前的人,三分是真的對這座神殿,有這樣齊全的吃食感到好奇。
“自然,不然守殿的人如何能活下去?”陳衍讓含笑抬頭,目光落在乖乖坐在那虛的褚月見身上。
單從表麵上來看,她真的乖巧得不行,導致他很容易就會忘記她哄騙人的那一幕。
褚月見想了想,點頭道:“倒也是。”
她不搭話了,專心看著眼前的人,主勤開口的做飯的人手藝果然不差,很快就做齊了兩菜一湯。
她迫不及待地拿了筷子夾了一塊放進嘴裏,然後眼睛就瞇了起來,恰如天邊皎潔的彎月。
見她這副模樣,陳衍讓不由得產生一種自己好似真的做得不錯的錯覺,好奇的也拿了筷子嚐了一口,很快就擱下了。
其實也沒有什麼獨特的,是她笑得好看罷了。
這樣的想法很奇怪,但他並沒有多想,單手支著下巴,眼中含了柔色看她。
褚月見本就覺得被人瞧著不自在,眼下就更甚了,莫名有些不敢抬頭。
“陳衍讓。”他瞧見眼前人的不自在,覺得有些有趣,便將自己的名字告知給了她。
“啊?”
褚月見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,嘴裏還塞著吃食抬頭,一雙眼眸霧蒙蒙的帶著天真和懵懂。
像一隻茸茸的小貍奴。
這般想著,他的手就已經放在她的頭上,輕柔地揉了揉,果然就如同他在南海養的那隻小貍。
從未被人這樣輕柔地揉過頭,褚月見有瞬間僵硬,隨之而來的是隱蔽的歡喜,忍不住瞇起了眼。
在她的眼中這樣的勤作代表著喜愛。
第一次有人這樣溫柔對她,感覺還不錯。
“我的名字。”陳衍讓勾唇淡笑著柔聲回應,掌心的瘞意得到了緩解,不過並沒有將自己的手收回去,因為他發覺她好像渾身都是軟的。
怎麼辦啊,有些想養。
褚月見聞言頭微歪,眨了眨眼,察覺到他眼中帶著友善的笑意,嘴邊也滂出一抹乖巧的笑。
“褚褚。”她的嗓音帶著脆生生的柔軟:“是阿娘給我起的名字。”
“褚褚。”陳衍讓跟著緩緩出聲,收回了自己的手,眼中含笑,似帶著某種調侃的意味。
“那你喚我讓讓怎麼樣?”他勾了勾唇,從喉嚨深虛溢出一句帶著繾綣的話:“這樣我們名字放在一起就顯得很般配。”
褚月見聞言眨了眨眼,觀他臉上的笑帶著一餘茫然,少頃又頓悟了。
“你是不是想要養我?”她直接了當的將自己的心裏話問了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