期望一些不同的東西。美麗──」

他停住了。美麗,對於沙特衛先生來說,意思是非常美妙絕倫的東西。他發現很難講出來。他看了看鬼豔先生,後者理解地認真點了點頭。

他們返回座位上繼續看第二幕。

在演出快要結束時,沙特衛先生興高采烈地轉向他的朋友。

「今天晚上下雨。我的車就在這兒,你一定得讓我送你到,呃,什麼地方。」

最後一個詞是沙特衛先生的細心所致。他覺得「送你回家」有探人隱私的味道。鬼豔先生一直是出奇地含蓄。真是奇怪,沙特衛先生對他的了解竟然如此少。

「但是,也許,」小個子沙特衛先生繼續說,「你自己有車在外麵等你。」

「不,」鬼艷先生說:「沒有車在等我。」

「那麼──」

鬼豔先生搖了搖頭。

「你真是太好了,」他說,「但我寧願獨行。另外,」他非常神秘地微笑著說,「假如有什麼事情會發生,那也是你應該要去做的。晚安,謝謝你。我們又一起看了一齣戲。」

他離開得如此迅速,以至於沙特衛先生來不及反對。但是他感到一絲隱隱的不安在攪動著他的心。鬼豔先生指的是什麼戲?〈醜角〉?還是另一齣?

馬斯特,沙特衛先生的司機,按習慣在一條小巷裏等著主人。他的主人不喜歡空等車輛在劇院門前依次前來。今天還是和以往一樣。於是沙特衛先生快步繞過角落,沿著街道走向馬斯特等他的地方。在他前麵是一位女孩和一名男子,就在他認出他們的時候,另一人加入了他們。

所有的事情都發生在眨眼之間。一個男人的聲音,生氣地高喊著。另一個男人受到傷害似地抗議。然後是扭打。互相襲擊,憤怒地喘熄,撕打得更厲害,一名警察的身影不知從哪兒威嚴地冒了出來。又轉瞬間,沙特衛先生已經在那個女孩旁邊了。她靠著牆,縮成一團。

「對不起,」他說,「你不能待在這兒。」

他抓住她的手臂,帶領著她迅速走出這條街。她回頭看了一次。

「我不應該嗎?」她不敢確定地說。

沙特衛先生搖了搖頭。

「你捲入這件事會很麻煩。你可能必須和他們一起去趟警察局。我確信你的兩個朋友都不希望這樣。」

他停住了。

「這是我的車。假如你允許的話,我很樂意送你回家。」

女孩審視著他。沙特衛先生穩重體麵的外表使她油然生出好感。她低下了頭。

「謝謝您。」她說,並從馬特斯為她打開的車門上了車。

她告訴沙特衛先生一個在切爾西區的地址,算是回答了他的問題。他上了車坐在她旁邊。

女孩心煩意亂,沒有心情說話。沙特衛先生非常老練,知道此時最好不去打擾她的思緒。一會兒後,她轉向他,主動開口了。

「我希望,」她性急地說,「他們不會那麼傻。」

「是件麻煩事。」沙特衛先生表示贊同。

他實事求是的態度讓她放寬了心,於是她繼續說下去,好像有必要依賴某個人。

「其實並不是像──我的意思是,哦,事情是這樣的:伊斯尼先生和我是很久的朋友,自從我來到倫敦就認識他。他為我的嗓子不知費了多少心血。他讓我明白了許多非常好的入門知識。他對我的好遠非言語所能表達。他是個完全為音樂瘋狂的人。他真是太好了,今晚帶我來這兒。我相信他不一定真能付得起。後來,伯恩斯先生走過來和我們說話──非常和善地。菲爾(伊斯尼先生)就生氣了。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生氣。這是個自由國家啊。而伯恩斯先生總是令人如沐春風,性情溫和。然後就在我們朝地鐵入口走下去時,伯恩斯走過來加入我們,他還沒來得及說兩個字,菲利普就像個瘋子似的朝著他撲過去,而且──哦!我不喜歡這樣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