訴菲爾關於查理的事。我真傻。我本應更了解菲爾的。他很難過,當然,但是沒有比他更和藹可親的人了。他真是溫柔。瞧,這是他今天早晨送給我的東西──一件結婚禮物。很高貴吧?」
對於處於菲利普‧伊斯尼那樣境況的年輕人來說,它確實非常高貴。一個真空管無線電收音機,是最新的款式。
「我們兩人都很喜歡音樂,你知道,」女孩解釋道,「菲爾說,這樣我聽到收音機裏播出的音樂會時,就會經常想到他。我一定會的。因為我們曾經是這麼好的朋友。」
「你一定會為你的朋友自豪,」沙特衛先生溫柔地說,「他似乎接受了這個打擊,像個真正的運動員。」
吉莉安點了點頭。他看見她的淚水奪眶而出。
「他請求我為他做一件事,今晚是我們初次見麵的紀念日。他問我是否願意今天晚上安靜地待在家裏,聽無線電廣播節目,不和查理出門到任何地方去。我說,當然我會待在家裏聽節目,而且我非常感動,我會充滿感激和友愛地想起他。」
沙特衛先生點點頭,但他迷惑不解。他很少在勾畫人的性格方麵出錯。他斷定菲利普‧伊斯尼不太有可能有這種多愁善感的請求。這個年輕人比他猜想的更平庸。吉莉安顯然認為菲利普的要求十分合乎一個被拒絕的求愛者心態。沙特衛先生有點──隻是一點──失望。他自己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,而且他知道這一點。但他希望其他人的情況好一些。此外,感傷是屬於他這把年紀的人的。在現代社會中它派不上用場。
他請吉莉安演唱,她照著辦了。他告訴她,她的嗓子富有魅力,但他自己心裏很清楚,她隻是二流水準。她在這行若能成功,一定得靠她的臉蛋,而不是嗓子。
他並不是特別想再見到年輕的伯恩斯,所以不久他站起來準備走。就在這時,壁爐台上的一個裝飾品吸引了他的注意力。它和其他那些華而不實的小玩意相比,顯得非常醒目,就像在垃圾堆上的一顆寶石。
它是一個淺綠色玻璃製成的曲形高腳杯,長長的細頸,形狀非常優雅。在杯子邊緣穩穩地懸著看起來像個大肥皂泡的東西,那是一例彩紅色玻璃球。吉莉安注意到了他的全神貫注。
「那是菲爾送給我的另一件結婚禮物。我覺得它十分漂亮。他在某個玻璃廠工作。」
「是很漂亮,」沙特衛先生虔誠地說,「慕拉諾的吹玻璃工人都會為此驕傲。」
沙特衛先生離去了,同時他對菲利普‧伊斯尼莫名地產生了興趣。一個非常有趣的年輕人。但是這個美麗的女孩卻更喜歡查理‧伯恩斯。多麼奇怪而不可捉摸的世界啊!
沙特衛先生剛想起來,因為吉莉安‧維斯非凡的美貌,他和鬼豔先生在一起的那個夜晚,在某種程度上沒有達到預期的目的。一般說來,每次和神秘的鬼豔先生見麵都會發生一些奇怪而且始料未及的事情。抱著可能碰上這個神秘人的希望,沙特衛先生朝小醜餐館走去。過去,他曾經在此遇見鬼豔先生一次。鬼豔先生曾說過他經常光顧這家餐館。
沙特衛先生在小醜餐館從一個房間走到另一個房間,滿心期待地四下環顧,但沒有看見鬼豔先生那張黝黑、微笑的麵孔。然而,有另外某個人獨自坐在一張小桌旁,他是菲利普‧伊斯尼。
那個地方很擁擠,沙特衛先生坐在這個年輕人的對麵。他感到一陣突如其來的莫名狂喜,好像自己捲入了某件事,而且正經歷著其中最有趣的部份。他身處其中──不管它是什麼。他現在明白了那天晚上鬼豔先生在歌劇院說的話是什麼意思。一齣戲正在上演,其中有一個角色,一個重要的角色,是沙特衛先生的。他一定得成功地扮演好這個角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