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感覺，彷彿不是行走在現實中。魔法──魔法及月光！兩個人影向他走了過來。
身著哈利鬼豔戲服的奧拉諾夫。起初，他是這樣想。後來，他們從他身旁走過的時候，他明白自己搞錯了。那個柔軟而搖擺的身形隻屬於一個人──鬼豔先生……
他們沿著小路繼續走著，他們的步履輕盈得仿如踩著空氣。鬼豔先生回頭張望著。沙特衛先生大吃一驚，因為他看到的臉孔並不是以前見到的鬼豔先生。那張臉變成一個陌生人，不，不是陌生人。啊！他認出來了，那是尚未經歷今日春風得意的約翰‧鄧曼的臉。富於渴望和冒險精神，既是少年也是情人的臉龐……
她的笑聲向他飄來，清晰而快樂……他目送他們遠去；遠處閃著一間小農舍的燈光。他像夢中人一樣凝神目送著他們。
一隻手落在他的肩頭，把他粗魯地搖醒了。他的上身被扳過去麵對著瑟吉斯‧奧拉諾夫。他麵色蒼白，焦慮不安。
「她在哪兒？她在哪兒？她答應了我，可是她沒來。」
「夫人沿著小路走了，獨自一人。」
說話的是鄧曼夫人的女傭。她站在他們身後的門口暗影裏，手中抱著她女主人的外衣，在那裏等著。
「我一直站在這兒，看見她走過去了。」她又補充了一句。
沙特衛先生對她厲聲喝道：
「獨自一人？你是說，獨自一人？」
女僕的眼睛驚奇地睜大了。
「是的，先生。你難道沒有看到嗎？」
沙特衛先生一把抓住奧拉諾夫。
「快，」他低語道，「恐怕，恐怕──」
他們匆忙沿著小路奔去。奧拉諾夫語無倫次地快速說著話。
「她真是不可思議的人。啊！她今晚的演出多迷人。還有你們的那位朋友。他是誰？啊！不過他真棒，真是不同凡響。以前，她扮演林姆斯基‧科薩科夫的卡倫芭茵的時候，從未找到完美的哈利鬼豔。莫多夫，卡斯寧，他們都不完美。她有她自己的小幻想。她對我說過一次。她一直和她夢中的哈利鬼豔跳舞，一個並不存在的人物。她說，和她一起跳舞的是哈利鬼豔本人。正是她的幻想使她的卡倫芭茵如此成功。」
沙特衛先生點著頭。他腦中隻有一個念頭。
「快，」他說，「我們必須及時趕到。噢！我們一定要來得及！」
他們轉過最後一個彎，來到大坑旁，裏麵躺著以前沒有的一具女人軀體，姿勢美妙絕倫，雙臂張開，頭顱後仰。月光下死寂的麵孔和軀體歡欣而美麗。
沙特衛先生腦海中出現了幾個模模糊糊的詞──那是鬼豔先生的話：「垃圾堆上有很美妙的東西」。他現在明白它的意思了。
奧拉諾夫斷斷續續地說著話。淚水順著他的臉滑落下來。
「我愛她。我一直愛她。」他說的話，和沙特衛先生今天不久前偶然想到的話幾乎一模一樣，「我們來自同一個世界，她和我。我們有相同的想法，相同的夢想。我會永遠愛她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