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小方圖紙,那火光也穿透白紙糊的窗戶,被外人所見,起夜的高香蘭路過高長鬆所住的東廂房主屋,揉了揉眼睛,隻道:“大兄還未睡?”
不錯,直到夜深人靜時,高長鬆才抽出空來研究左居正的修行手冊。
高香蘭不讚同之聲鑽入他耳中,隻聽見:“明日一早大兄還得起床勞作,若能讓我分擔一二,此時不睡也就罷了,還請大兄更保重身體。”
高長鬆:“……”
怎麼辦,小妹妹越來越有威嚴了,此刻他竟然有種熬夜被抓包的心虛感。
於是連忙熄滅燈火道:“就睡了、就睡了!”
高香蘭見燈火熄滅,這才施施然離開。
高長鬆盤腿坐在寢床上,想雖不明白實操如何,可自己好歹裝載了“慧眼”,悟性該比其他人強上些吧?
最糟不過今夜沒睡好,精神萎靡罷了,試試吧。
想著他深吸一口氣,努力排除心中一切雜念,達成“放空”狀態,那雙慧眼不知怎的也開了。眼下隻餘一室寂靜,月光灑在石板鋪成的地麵上,忽的,他看見了那些隱隱的、細碎的光斑,似附在空氣之中,雖微動的夜風飄蕩著。
靈力像塵埃、像水波,他在靜靜地流淌,更在隨波逐流地飄蕩,他蘊在萬物之中。
高長鬆不由“看”那些靈力,此時他隻覺得眼前之景美得過分,正如夏夜觀景時看見湖麵上有螢火蟲起舞,這些“光”比螢火蟲更加細碎,與自然渾然一體。
不知不覺間,那些靈力似在向他靠攏……
……
高澈帶於家工程隊的小子繞堆在後屋的木梁轉悠,領頭的嘖嘖稱歎道:“我從未見過如此好的木頭,真不知你是從哪伐的。”
高長鬆道:“僥幸、僥幸。”
其實哪裏是僥幸,他們這一塊樹木最密的便是於家村附近的河灘,此村世代出木匠不是沒道理,人家占據天時地利人和啊。
可論哪棵樹生得更高,卻有“人”比紮根於當地的木匠更熟。
“木頭。”白仙慢吞吞地說,他伸出刺蝟相較龐大身軀窄短的小手手,比了個囫圇道,“你想要好木頭。”
高長鬆忙道:“不過是用來搭建工坊的罷了,不說要多好,隻要結實便可。”
白仙長長地“噢”了一聲,也不知他是怎理解的,撅著小屁股起來道,“跟我來吧。”
看他四腳著地緩慢爬行的模樣,高長鬆被萌了一臉血,吸過他肚皮後,高長鬆對白仙就帶上層濾鏡,連他背上的刺都顯得柔軟可愛。
他禁不住問白仙道:“我聽說修行到一定境界,哪怕是妖都有人型,不知白仙是否有,以人型走指不定會行得更快?”
白仙回頭看他,用有些不解的小奶音道:“但我用原型走路也很快呀。”
“而且……”他又用那種有些憂鬱的語調說,“人型的話多難看呀。”
高長鬆:!!!
白仙細數:“沒有刺的話,真是太不習慣了,又不安全又不漂亮。”
高長鬆:原來如此,這就像那些有皮毛的動物以無毛為恥一般,光溜溜的人類實在不在白仙的欣賞範圍內。
他不由扼腕,哎,白仙原型這麼可愛,真想看看他的人型啊。
這般想法不足為外人道也。
……
既是建豆腐坊,那注意的不過兩項,一是磨坊要大、石磨要好,還有就是廚房也得大,得塞得下發酵過的豆瓣醬。
高長鬆先前畫好了圖紙給高澈他們看,還惹得隔壁於家村的人嘖嘖稱歎,隻說讀過書的就是不同,這圖畫得好,精準,清晰!
就是有點浪費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