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4節(2 / 3)

他心神恍惚,回頭看向旁聽席,韓飛鷺坐在旁聽席第二排,就在他身後。他看到韓飛鷺對自己露出微笑,像是慶祝勝利般舉起手臂,手掌攥拳—直到很多年之後,周頌每次想起這一幕,都感到無比的溫暖和感激。

法警解開他的手銬,韓飛鷺陪同他走出法院,天空又降大雪,蹲守的記者蜂擁而至,把攝像機和話筒齊齊對準了他。韓飛鷺一手摟著他肩膀,一手撥開記者和攝影機,把他帶向停在路邊的越野車。周頌正要上車,聽到身後哄亂,他回過頭,看到江潮在兩名警察的押送下走出法院。

江潮走下台階,站在周頌麵前,即使身穿囚服戴著手銬,他臉上驕縱的笑容仍舊沒有消失,他對周頌說:“你以為你贏了?”

周頌道:“我隻是沒輸。”

江潮笑道:“你隻是沒有輸給我。周晨會去找你的,當你見到他的時候,你輸定了。”

江潮被押進警車,警車逐漸消失在磅礴的雪幕中。周頌站在原地看著遠去的警車,雪花落在他眼角和眉睫,有那麼一兩片沉甸甸的墜在他睫毛上,他眨了眨眼,雪花就掉了下來。

韓飛鷺把副駕駛車門打開,道:“上車。”

周頌坐上車,車裏還沒來得及開暖氣,於是他裹緊了身上的白色羽絨服。韓飛鷺撣掉肩頭的雪才上車,從抽屜裏拿出一隻包裝袋遞給周頌,道:“你的。”

周頌接過去,打開往裏看,是一條淺褐色的圍巾。他翹起唇角,問:“禮物嗎?”

韓飛鷺驅車上路,道:“對,禮物。慶祝你大難不死,劫後重生。”

周頌拉開羽絨服衣領戴上圍巾,微微低下頭,手指撫摸著尾端墜下的一根流蘇,下顎陷進綿密柔軟的布料裏,輕聲道:“謝謝。”

韓飛鷺看了看他,往前開了一段路,又看了他一眼,道:“江潮剛才說的話,你別往心裏去。我們正在全力搜捕周晨,隻要他不是幽靈是個活人,我們遲早會找到他。”

周頌道:“我沒有在想他,我在想我大哥。你找到我大哥的下落了嗎?”

他基本不抱希望,但是韓飛鷺卻給了他肯定的答複:“找到了。”

周頌忙問:“他在哪兒?”

韓飛鷺道:“他離開聿城後帶著他的狗去了白鷺鎮一座避暑山莊,昨天晚上山莊的經理聯係到了粱桭,粱桭已經過去了。”

“你怎麼不告訴我啊,你手機呢?我要給阿桭哥打電話。”周頌手忙腳亂地在身上摸手機,摸到一半才想起來身上沒手機,於是湊過去拉扯韓飛鷺的夾克外套,翻找他身上的口袋。

韓飛鷺被他拉扯的東倒西歪,腦門直冒汗:“你別拽我衣服,坐好坐好,我給你拿。”他把周頌的手撥開,拉開衣領從內側口袋裏拿出手機遞給周頌,“但凡你是個女的,你剛才的行為都得算性騷擾。”

周頌沒理他,拿到手機立即撥出粱桭的號碼。

百餘公裏外,白鷺鎮半山腰上,粱桭的手機響了,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就掛斷,然後踏著山路繼續往上走。他的案子比周頌早幾天判決,因為小風在法庭上為他說話,他的犯罪事實不算充分,且他有自首的傾向,又幫助警方破獲寧雪兒案,所以被判處一年有期徒刑外加緩刑半年。昨天韓飛鷺幫他拿到了考察機關的批準,他連夜驅車來到這座偏遠的小鎮。

山路狹窄,而且正在下雪,雪天路滑,他棄車步行,一路上都是荒莽的銀色山林,不遠處半山腰上那幾座懸在山巔之上的屋頂像是世外之境。避暑山莊在冬天關門歇業,不對外開放,但是這座山莊的老板和周靈均是多年的老朋友,所以接待了周靈均,並且遵守周靈均的囑咐,沒有把他在此處休養的消息告訴任何人,直到昨天,山莊老板打通了粱桭的電話,粱桭才知道這幾個月以來周靈均並沒有走遠,就在鄰市一座偏遠的小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