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一隻人皮怪獸,在炙烤中猙獰的向陸泓襲。陸泓劃破手指,在右手掌心畫符,猛然按在眼鏡男的額頭上,血液接觸到眼鏡男青白色的肌膚,冒出一陣陣白煙。
“——啊啊啊啊啊!”眼鏡男疼痛的嚎叫著,那已經不是人類發出的聲音,像是幹涸的遠古動物的嘯叫。
濃稠的紅色黑色液體從他的嘴巴和眼睛流出,如同柏油滴落在地上。
白素貞躍過陸泓,白玉長棍擊打在三叔的頭部,衝著他張大的嘴巴直接捅下去!
付曉宸看到了救星,激動得哆嗦:“你們怎麼來了?”
夏懷禮解釋了兩三句,“看不是看你直播,趕緊走,”他招呼陸泓,“大佬,這裏太不對勁了!”
山林間的草叢沙沙作響,越來越多的東西向他們靠近。
白素貞眉毛蹙起,十分煩躁:“現在這個時辰這裏就像個蓄陰池,你們白天沒發現嗎,還往這裏跑?”
陸泓將眼鏡男壓在腳下,眼眸蒙上了一層冷意:“我們來的時候不是這樣,風水有變。”
白霧以四人為中心擴散,天地間如同出現一隻吐絲的蠶,用一縷一縷陰氣做成的絲線將眾人團團圍住。
夏懷禮扶著付曉宸顫唞的手臂,環顧四周。
突然,一個黑影閃過,他猛然將陸泓給自己的符籙拋出,金色光亮像是冬日過年的焰火,金燦燦燃起一片。
“走!”陸泓開路,“馬上要到十二點了。”
付曉宸因為吸入了過多的屍氣,頭腦發暈,跌跌撞撞被夏懷禮拉扯著。
樹林間窸窸窣窣,如有瘋子低沉囈語。
陰影下的泥土在緩慢的起伏,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從裏麵鑽出來。白素貞護在夏懷禮周圍,四人越跑越快,周圍空氣太過陰涼,夏懷禮的嗓子像是吞刀片般疼痛得無法呼吸,他對於這些陰氣太敏[gǎn]了。
大約跑了三分鍾,陸泓停下腳步。
夏懷禮問:“怎麼樣?”
陸泓說,環顧四周,濃重的白霧滾滾襲來,鹹腥的味道充滿鼻腔:“這地方我們來過,鬼打牆。”
他們理應跑出去八九百米,但卻最終回到了剛才遇襲的地方,眼鏡男和三叔的屍體已經不見,模糊的霧氣後有什麼東西正在等他們漏出破綻,給予致命一擊。
白素貞握緊長棍:“不太妙啊,這東西有毛病吧,設了個陣還非要把我留下來填樁用。我懷疑咱們在陣的陰脈上。”
“跟緊我。”陸泓將紙劍抽出。
這應該是一場惡戰。
夏懷禮耳朵動了動,聽見有什麼踩過草坪的聲音,小聲提醒:“有東西來了。”
付曉宸明明什麼也沒看到,心底有種無法遏製的恐懼:“怎麼、怎麼還有東西啊!”
“噓,別說話。”
密密匝匝的樹林間,陸泓站在黑暗中,風吹起他黑色風衣,發出獵獵聲響。
忽然,一陣嘯叫破空而出,黑壓壓的烏鴉如同一排排箭矢,穿過樹林衝來。
“小心!”白素貞登時大喊,鋪天蓋地的烏鴉襲來。陸泓手中紙劍倏然白光乍現,揮劍之瞬,劍刃發出破空的嘶鳴,明明不是金屬刀刃,卻威風凜凜。白色光芒一堵牆,擋住了撲來的烏鴉。
夏懷禮往後退了三步。
“不能退!”
白素貞高聲吼道,麵前的烏鴉隻為了逼退陸泓,而他們身後正好是這蓄陰池陰氣的其中一穴,衝擊之下必然重傷。它飛撲上前,用極大的力氣,將夏懷禮推出去。
果然,身後草叢中埋藏著密密麻麻的動物屍體,屍體上鋪了一層浸透了鮮血,又寫咒文的紅色符紙。
“白素貞!”
夏懷禮伸手去撈跌倒的白素貞,它淺色的頭發沾了一大塊汙漬,因為摔落的疼痛和陰氣猛然衝擊的窒息感而喘不上氣,化成人形的又縮成一小團,變回了小刺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