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懷禮心疼得將白素貞拿起護在胸口。

白素貞用不大的聲音說:“死局需破,這是個陣,找方位。”

前方,陸泓抵擋住烏鴉的進攻,一時間飛沙走石,腐爛的羽毛零落在半空間。付曉宸驚恐叫喊,他看見腐爛的兔子都挺立在三米開外的地方,目光怨毒的直勾勾瞪著自己。

這是什麼事兒啊!

“是不是有黃鼠狼?”夏懷禮想到在桐花鄉那次遇險,但從陸泓的臉色看,顯然這件事情更加棘手,難道是因為荒村周圍布置了陣法,所以影響了周圍的死物?

陸泓腳尖點地,身形極快,晃出虛影。劍落之處,驟然迸發出動物的嘶吼,藏在樹木叢後的腐爛兔子成群蹬腿躍起,如同一片密密麻麻的蝗蟲將三人包裹住。

白素貞從身上掰斷三根刺,交給夏懷禮:“放在北邊和東西兩側,三角形。陸泓,搭把手!”

夏懷禮將刺插入土壤,陸泓反手三張符籙將其點燃,形成一處窄小的淨化陣法,可以護住夏懷禮一時。

黑暗中,少說有三四十隻兔子,內髒混著毛發從它們的骨架的空隙間撲朔朔的掉落,它們跳得很高,從遠看像是一麵浮動的牆。

陸泓退無可退,無處可躲,隻能迎麵而上,用紙劍將兔子撕扯開一個口子,掀起的風浪裹挾著燃燒的火流,像是水入了油鍋,劈裏啪啦炸響一片。

一片兔子倒下,還有一片。

鬆鼠、烏鴉、麻雀、黃鼠狼,它們拖著空洞洞的骨架,從四麵八分湧來,空氣中的臭味越來越濃。回首望去,樹林間還站著三四個人撲朔的人影,是三叔、眼鏡男,還有死在這裏的其他人。

這和桐花鄉的遭遇還不一樣,夏懷禮第一次感受到這麼濃重的死亡氣息:“東北、西邊都是!越來越多了!”

抵擋不住。

陸泓目光森然,他們闖入了有人故意布置的陣法中,又碰上了陰氣最重的子時,陰氣倒灌近入山穀,這裏便成為了一處蓄陰池,平日無活物經過還好,一旦進入就會在陰氣中掀起波瀾。

但山林太大,陸泓也分辨不出來哪種陣法,隻有耗下去,殺下去。

夏懷禮兜裏裝著白素貞,雙手握著兩塊石頭,凝視著已經浸透鮮血的紙劍。

他大腦飛速運轉,心裏念叨“陣法陣法陣法,死局須破……你動動腦子啊!”

聚攏的死物將他們圍成一個圈,除非它們粉身碎骨,否則還能站起來繼續攻擊陸泓。陸泓額頭滲出汗水,眉頭緊擰,紙劍刺破陰氣,嘶嘶作響。

夏懷禮咬著後槽牙,突然注意到自己手腕上的銅錢串。

賀章的十八麵骰子可以卜卦算方位,他的銅錢串也可以。伴隨著陸泓的抵擋邪物的火焰,他迅速將銅錢攤開,借著光芒向上一拋,銅錢反折射金色的粼粼浮光,砰砰當當落在腳下的石頭上。

雷水解,震為雷,坎為水。

夙吉,可解。

陰爻陽位,水於西南。

可解!

夏懷禮不顧一切大喊:“西南方位,有水,水能破陣!陸泓!”

陸泓沒有說話,腳步挪動,視線遊曳過陰沉的樹林,甩開濺了鮮血的三張符籙,毫不遲疑地向西南方奔去,所有死物傾巢而出,緊隨其後。

夏懷禮看不清陸泓的影子,他雖然焦急,但不敢邁出陣法一步,陸泓的身影被樹叢遮擋,消失不見。這群黑壓壓的死物從自己身旁掠過,瘋一般的窮追不舍!

嘩啦啦,嘩啦啦,樹林間一下子安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