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“是在說孤的水雲疆盛世,還是你的愛徒此刻身陷的那個?”

“真是遺憾,仙尊的靈力太過高深,那個幻境孤也愛莫能助。仙尊不妨試著自己解開。”他臉上浮現幾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揶揄神色,“隻是要破開那個幻境的話,你要先找到幻境,那麼也勢必會看到裏麵正在發生的情景吧——你在害怕,會看到什麼呢?”

“……”應縱歌冷著眉眼,劍光淩厲劃過,瞬間擊穿了他的胸膛。

沒有鮮血,隻是點點靈光溢散出來,又很快有冰藍靈氣填補進他的身軀。

“沒用的。”他笑了一聲,“多虧了仙尊在神木下許的心願,現在是你靈力所化的幻象在維護這個幻境,我這個陣眼也托福,是殺不死的。”

應縱歌冷冷瞥他,“誰讓你引我們來到此地?”

原本歲歲他們接到的曆練任務隻是除去鹿家的怨妖,但卻出來鹿家老爺在桐花寺誤入幻境的事情,把歲歲他們一行人引向了桐花寺。

“這要提前料到仙尊會來此地,能夠布下此局的人,還需要我說是誰嗎?”君王輕飄飄地轉移了話題,“仙尊遲遲不打破困住你愛徒的幻境呢,是不敢還是不願?不如放任自己的‘欲’,在此地沉淪。”

“這將是一場,永遠無人打擾、永遠不會醒來的美夢。”

“夢有何用?一無所有的人才會沉淪夢境。”應縱歌閉了閉眼,再睜開時眸中已經是霜雪明澈,“我要她清醒著喚我師尊。”

他不再理會這個無用的陣眼,神識外放瞬間籠罩了整個幻境,瞬間鎖定了歲歲的位置。

透過神識,他看見了大片熾紅的婚房,越過鴛鴦羅帳,床褥上的少女被蒙住了雙眼,她抬起手,冰藍靈力凝成的細鏈纏住了她的手腕,蛇一樣蜿蜒,她看不見,輕輕喚了一聲“師尊”,帶著疑惑,聲音像是無辜的小動物。

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經落入天羅地網中。

他看見自己在觸碰她的臉頰,不是揉發心那種身為師尊的純粹安撫,而是被神木放大到讓他自己都不敢承認的起念動心。

靈力所化的幻象將感覺同時反饋給他,手上傳來溫暖細膩的觸♪感,他能夠立刻想起少女白淨的臉頰,泛著健康的紅潤光澤。

應縱歌沒有再看下去,一劍擊破了那個幻境,靈光四散飄飛,幻象裏的靈力也回到了他本身,包括剛才的記憶。

虞歲歲感覺覆在她眼睛上的手撤了回去,就睜開眼,鴛鴦紅帳被什麼帶得翻飛不止,她伸手撩起,看見了漫天破碎紅綢。

木門被霍然推開,應縱歌負劍而立,墨發被劍氣蕩得微亂,他抿了唇,眼睫低垂著。

“師尊?”虞歲歲從床上坐起來,她知道,這個是應縱歌本尊。

“為師在。”應縱歌立刻回應了她,向前踏出了半步,似乎是想要向她靠近,卻又停止了腳步,像是在顧忌些什麼。

他們之間隔著一室的喜結連理,隔著桌案上燃燒的龍鳳燭,隔著喜床前的鴛鴦紅帳。

他沒有再靠近一步。

而虞歲歲正想要挪到床邊去把鞋襪穿好。

就在這時,異變陡生——

他們中間的桌案忽然從中間被劃開,喜燭傾翻,燭光熄滅的一瞬,帶著萬千紅線的樹枝從喜桌中間瘋狂生長,悍然向虞歲歲的方向衝過去。

亡國之君的聲音染上瘋狂:“仙尊說的正是,一無所有的人才會沉淪於幻境,那麼孤隻好讓你痛失愛徒了!”

虞歲歲其實顧不上聽他在說些什麼,她的視線裏全是密密匝匝的樹枝,這是花降道盡頭的神木,上麵還纏繞著世人掛上去的姻緣結,紅繩暴射如箭雨,交錯樹枝帶著生長時衝破雲霄的勢頭向她襲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