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她在桑家人記憶中窺見的那些淬煉之法來看,想讓原本不夠純粹的血脈進一步蛻化,根本就不是什麼簡單的事,而原本,他其實可以將這一切的希望寄托在這個未出世的孩子身上。
而且,即使不談對這個孩子的感情,從現實的角度來說,她也覺得讓這個孩子盡快出生比較好,以免到了真正需要動用桑家聖物的時候無人可用
“你不相信我?”
桑清衍借著她拉扯的力道反手將她拉進懷裏,有些沉悶的聲音從她的上方傳來。
盛千嬋小聲反駁道:“可是你也沒相信我吧?”
她相信桑清衍所說的話,也相信他能煉化體內的兩股力量成功淬煉血脈,但她也有信心在自己的修為增長的速度遠勝過孩子成長的速度。這不是一定要做出取舍的選擇題,成年人當然是兩個都要。
“而且你說對孩子完全沒影響根本是不可能的確實,孩子不會夭折,也不至於生下來就缺胳膊少腿。但我查過你們桑家的記載,用過這種秘藥之後,孩子剛出生時會比正常情況下孱弱,於修煉進度上也會比其他孩子慢一些。”
盛千嬋仰起頭,對上桑清衍有些閃爍的眼神,認真地說道:“對於修士來說,這已經是很大的問題了好吧。”
“隻是起步慢一些,桑家又不缺天材地寶,後天補足也是一樣……”桑清衍的聲音在盛千嬋不虞的眼神中越來越輕,直到最後他才說了一句,“反正它都沒出生,不必這麼在意。”
說的什麼話,有這麼當爹的嗎?
盛千嬋暗暗握拳,控製著想要捶人的心情。
“算了,不想跟你吵。”她扭了扭身子,試圖從狗男人的懷中掙脫出來,察覺到他稍稍放鬆了禁錮,她趕緊往後退了一步,視線又與他平視。
“你究竟還要多久才能從祖陵出來?”
“還需要時間。”
“我現在不就是在問你具體要多長時間?”盛千嬋反問道。
麵對桑清衍的沉默,她不由得無言。看起來這人自己也不能確定。
“發生什麼事了嗎?”桑清衍問道。
他在祖陵之中幾乎與世隔絕,雖然外界的事有分/身幫忙處理,他也可以憑借本體與分/身之間的聯係確保大多數事情的發展在預料之內,但一些細節卻沒有辦法實時掌握,而看盛千嬋的模樣,似乎就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。
盛千嬋也沒瞞著桑清衍,不僅將這些天發生的事都告訴了他,還將易子鈺說的那幾句話一字不差地複述了一遍,完了,問他:“你覺得這是什麼意思?”
……
顯而易見,桑清衍也屬於討厭謎語人的那一列。
他自己說話從來不拐彎抹角,更不遮遮掩掩,一向就不喜歡易子鈺這種不說人話的德行。
以往哪怕需要這位桑家客卿卜出的讖語,他也會逼著這個神棍把話掰碎了講明白,壓根不會慣他這些臭毛病。
隻不過,現在易子鈺這家夥不在,就算桑清衍被這幾句語焉不詳的話煩得頭疼,也找不到撒氣的對象。
最後,桑清衍隻能言簡意賅道:“不用太將他的話放在心上。”
盛千嬋:“……?”
她追問道:“萬一真有什麼重要信息呢?”
桑清衍沒有直接回答,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:“我之前的分/身消散後,是不是留下了一根羽毛在你那?”見盛千嬋點頭,他也微微頷首道,“你留好,萬一有事就先召喚我的分/身。”
盛千嬋抽了抽嘴角,這不純純的一力降十會麼。
想到這幾天都因為易子鈺的話心神不定,盛千嬋不由得反思自己是不是想得太複雜了,也許做人就該像桑清衍這樣簡單一點?